封行言一對上蘇七的眼神，立刻就明白了。
當規則所化的老天道靠近在自己身后，封行言便已經握住了無名劍。
在它靠近的時候，封行言一劍斬向了身后，可劍影從虛影之間穿過，并不能給它帶來任何傷害，可見尋常的攻擊，對它并沒有用。
而高位上的天啟也站起了身。
它似乎在適應著這一具肉身，往蘇七的方向慢步走來。
“你不應該傷害它。”
蘇七笑了起來，“誰？神引嗎？”
天啟看向了蘇七，“它是為你們好的人，只有抹去這世間所有的臟東西，人間才能更美好。”
蘇七眼眸一沉。
“只要壞人都死光了，人間就更美好了。”天啟瞧著蘇七，唇瓣輕動，“你看，這不是很好嗎？”
他抬手劃向前方，在蘇七跟封行言的前面，出現一座水幕，就見魔界在他們眼前被抹除，就見那沸騰的流火，一下子就吞噬了無間深淵。
直抵魔界。
“看，擦掉了。”它還在笑著，像是惡作劇得逞的小孩，笑得無比開懷。
可又馬上變成了陰狠的模樣，“這些東西，就都該死。”
蘇七從他身上感覺到了神引的氣息，只是弱得幾乎可以忽略。
那東西……
居然沒死絕。
“丫頭，”輕輕的嘆息，來自臺階下的老人，“你為什么一定要跟我們作對，我們才是同一個高度的，那些東西，算什么。”
慈祥的老者望向了蘇七，帶著悲憫與心疼的道：“來，過來我們這邊，我們才是同伴。”
蘇七冷眼盯向了老者，被吸引的注意力，也使得背后的天啟突然動手。
但破云彎刀猛然從身后斬出，打向了天啟。
天啟抬掌去擋，可混沌之力突然炸開，叫他一下子就后退了兩步。
蘇七沒回頭，冷聲道：“我的同伴不會是你們，一群冷血的，把神、魔、人當玩物的東西。”
三道笑聲一起笑了起來，帶著老人的無奈，少年的放肆，還有青年的陰狠。
“因為它們本就是垃圾啊。”
兩方力道同時沖向了臺階，抓向了蘇七跟封行言兩個人。
蘇七卻以極快的速度往封行言的方向奔去，封行言亦是。
兩人在臺階的中心會合，伸出手抓住了彼此，而后破云彎刀與無名劍同時斬出。
封行言殺向了天啟，而蘇七對上了老天道。
蘇七冷靜地說：“小心，他的肉身里有兩道神識。”
一道是剛從五毒山中凝聚出來的邪念，一道是神引。
神引被蘇七重創，此刻正借著這一道邪念的力量在恢復。
而蘇七對上則是第一代天道。
這世間根本沒有第三代天道，這充滿了恨意與怨念的第二道邪念，是從他們的身體內分裂出來的，也是從五毒山爬出來的。
但卻也是最關鍵的東西。
那是影響了它們的心智的怨力。
蘇七與封行言兩人緊緊地靠著彼此，與神引跟天道戰斗。
但他們的攻擊并沒有給天道跟神引帶來多大的傷害，除了混沌之力能夠暫時地震退他們，但還不夠。
想要殺了他們，至少要到能夠抹殺他們靈識的地步。
而抹殺天道靈識……
蘇七嘶嘶兩聲，“有點難好像。”
云牙：“你確定是有點嗎？”
“很難。”蘇七笑著與云牙交流，“云牙，你說，我這次會不會跟渡神劫一樣失敗得魂飛魄散。”
“不會，因為你這次會碎得更徹底，拼都拼不起來。”
蘇七：“……”
“誒，牙牙不能說點好話嗎？別打擊我啊。”蘇七輕嘆，“太讓人傷心了。”
云牙嫌棄地道：“你如果會被打擊你就不叫蘇七了，而是叫七叔。”
蘇七：“……”
“它剛才的話，你聽到了吧。”云牙立刻轉入另一個話題，一點都不想跟蘇七討論生死的事。
蘇七眼眸一閃，“聽到了。”
眾生之中生出來的規則——是天道。
所以蘇七這個眾神隕落之后生出來的執念——是新天道。
天道居然是沒有定義的。
那想要打敗它，是不是也需要倚靠一樣東西。
蘇七腦海里開始閃過了幾個字。
眾生……
眾生什么？
眾生什么東西，可以抹殺天道？
云牙一看就知道蘇七想到別的地方去了，它帶回話題，“三把鑰匙呢？”
蘇七回神，接上了云牙的話，“在空間，你調動一下就能看到。”
蘇七邊打斗，邊與云牙分析。
云牙這會兒已經調出了三把鑰匙。
蘇七道：“我之前以為是開門的。”
“我之前就說了不像，一塊印章，分解之后是天璣神圖，兩把鑰匙，一座是魔族守，一座是神族守，那又怎么會是簡簡單單的開神界。”
蘇七眼眸微深。
確實。
而且神界最后也根本沒用上她的鑰匙打開，它的封印是自己破的。
蘇七的腦子在瘋狂運轉，她總覺得這么重要的東西，不可能一點價值都沒有。
神，魔。
而且守著鑰匙的神骨跟魔骨，居然依靠混沌之力就能復生。
難道是……
蘇七跟云牙馬上想到了一起。
“滅世之力？”
“神界地圖！”
蘇七的呼吸有些急促，她壓低聲音道：“之前東方師講過的故事里，說是因為魔神覺醒了滅世之力，所以才引來滅世。”
“那如果把里頭的魔神身份換成諸神，把封印魔神的東西換成了天道呢。”
那就是——
諸神覺醒了滅世之力，找到了威脅天道的方法，所以被天道抹殺了。
“這個法子，說得通。”
蘇七立刻道。
“牙！你開神圖看看。”
云牙道：“這東西要你開才行，我開不了。”
蘇七想到了沐家人的血，她一刀震開了老天道，拉著封行言跳下臺階，沒有再繼續進行這一場無意義的戰斗，兩個人踏劍飛了起來。
封行言問：“想到了什么？”
蘇七立刻取出沐家軍的虎符，鮮血滴落，天雷之力注入。
就見整個印章再次打開，化為一張神圖。
以前春雨說這東西叫天璣神圖時，蘇七還不太明白為什么叫這個名字。
但當整個地圖突然打開，流光覆蓋了整座神界，且破開迷霧指向了某個地方時，蘇七才明白它為什么叫天璣神圖。
這是神界地圖。
而在最前方的山脈中心，一道突然亮起的流光，也在與天璣神圖遙相對應。
似乎是在呼喚著蘇七。
老天道與天啟同時看到了少女飛過去的方向，臉色驟變。
“攔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