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襲擊
蜀州槍舞過后,便是一位留著濃須的胡人穿戴著五彩錦衣走上高臺。
而在這胡人的身后竟還跟著一只巨象,巨象身上披掛著綢緞,格外乖巧。
這錦衣胡人吹著奇特的關外樂器,而那巨象也跟著他的樂聲用長鼻擊打著繡球。
除了象舞外,胡人還表演了口中吐火,縮身入甕等關外把戲,引得神心湖上的賓客們連連叫好。
胡人退場后,還有諸多節目,如胡女歌舞,文人凌空作畫,皆能博得一笑。
鎮西王府的侍女們端上了一盤盤珍饈美饌,大玄內的,關外的皆有。
等食過五味,酒過三巡后,鎮西王李烈看向了神心湖之上的那艘畫舫。
李烈端起手中的酒盞,站起身來。
見到鎮西王起身,一眾賓客們皆都看向了上座。
“諸位,今夜多謝諸君能夠赴宴,本王有一喜事,特向庸都城的諸位宣布。”
李烈頓了頓,繼而說道。
“我李烈在沙場上征伐半生,如今終收一女,可繼庸都之主。”
此話一出,宴內眾人又是一驚。
庸都城鎮西王不曾有子嗣,此是庸都城人盡皆知之事,也有人私下議論過等李烈百年之后,圣人會將庸都城分封給哪個皇子。
大玄藩王封地也皆是世襲,鎮西王雖然不同于皇子趙王、晉王這樣的單字王,卻也是擁有蜀州封地的藩王,可讓子孫世襲爵位。
只是如今鎮西王突然間收了一女,養子本無權繼承藩王之名和封地,何況還是女子。
雖然眾人心中所思不同,卻還是齊齊起身舉杯共賀鎮西王。
而這時,神心湖之上的那艘畫舫也開始向著岸邊緩緩移動。
隨著篤的一聲輕響,畫舫的船檐緩緩碰在岸上。
畫舫上的屏風門被侍女向兩旁拉開,一身錦衣繡裙的狐女涂山雪出現在庸都城眾人的面前。
狐女如初雪一般的白發在夜幕下格外醒目,兩縷長發自胸前垂落。
臉上只是略施粉黛淡妝,便已格外嬌俏可人,與那眼角的胭脂色妖紋相互映襯。
見到狐女的一瞬,宴會內的眾人皆都瞪大了雙眼,不僅僅是驚嘆于狐女的美貌,更是因為看見她發絲間的狐耳。
狐族?
非我大玄中人?
一時間,眾人都在心中各自暗嘆,而涂山雪走到高臺之上時,鎮西王李烈也是親自走了下來。
他站在涂山雪身前道。
“諸位,這位就是小女涂山雪。”
言罷,狐女向著在座的諸多庸都大員與世家弟子躬身行了一禮。
下座的何年看著前方的狐女,不禁雙眉微蹙,他暗自道。
“青丘涂山氏,那也是南山國人,如何能繼承我大玄藩王之位和庸都?!?br>
何年輕輕搖了搖頭,但依舊是像其他世家弟子一般舉杯恭賀。
何年的動作被對面的李夜清均收入眼底,不僅僅是何年,在座的諸多庸都城三品大員和世家弟子們,心里大多也是這么想的。
李夜清嘆了口氣。
“果然讓妖族繼承藩王,這難得眾人心服啊。”
他身側的桃夭夭注意到了李夜清的神情,于是詢問道。
“怎么了李君,為什么嘆氣?”
李夜清看向前方眾人,搖了搖頭道。
“就算南山國與我大玄國千好萬好,這些修行者和庸都城大員們心底里還是不愿接受一個妖族日后繼承藩王和這整個蜀州地界,只是現在礙于鎮西王的面子上,這才紛紛舉杯慶賀?!?br>
聞言,桃夭夭也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但這時,一旁的何子期卻回答說。
“雖然確實如此,但我卻覺得并無太大的不妥?!?br>
李夜清笑了笑,看向何子期問道。
“哦?為何?!?br>
“回玄知師伯的話,我大玄國自然歷來不與妖魔為伍,歷朝圣人都西逐妖魔出龍武關,如今的麟功圣人更是一路打到了西方桃止山下,沿途諸國敬圣人如敬神靈。”
說到這里,何子期卻又一改話頭。
“但大玄國終究還是與眾生和平共處的,神道諸神大多是得了道行的妖族,因此我覺得這位青丘的姑娘繼任庸都并無不妥,而且青雀山上的樹君和雀君不也是妖族出身,劍君說實話也可歸為劍妖,修行圣地尚且如此,何況一個庸都城?!?br>
聽了何子期的話,李夜清只是微笑著,并沒多說什么。
高臺之上,鎮西王李烈將涂山雪帶到了自己的主位,就落座于自己的身旁,這更彰顯了其郡主地位。
定下庸都郡主之事后,李烈坐在首座,面色卻變得格外凝重。
他看向面前的諸多賓客,嚴肅道。
“這第二件事,想必在座的諸位蜀州高士也都已經聽到了一些風聲。”
聽到鎮西王發話,宴會中的眾人皆都放下了手中的酒盞,側耳傾聽。
“如今關外妖魔聚集,本王派出的密探已經探查到,寶獅子國集關外四國之力與諸多妖魔部族,已經在龍武關外三百里處設下軍營,時刻都會大軍壓境,犯我大玄邊疆。”
說到這里,鎮西王李烈肅穆道。
“本王今日邀請諸君倒此,便是想借諸君之力,來日若妖魔大軍來犯,你我共拒其于龍武關外。”
話音剛落,在座的眾人皆拱手道。
“愿與鎮西王大人共進退!”
隨后,何年站起身來,拱手道。
“廬江何氏與麓鳴書院,愿身先士卒,拒妖魔于大玄之外?!?br>
沒等何年說完,那一直悶著喝酒的青陽劍場老者也舉杯站起身來。
“青陽劍場絕不讓西方妖魔踏過龍武關半步?!?br>
青陽劍場和廬江何氏帶頭過后,在場的庸都城世家與修行地皆都起身附和,愿與庸都城共存。
李烈頗為動容,將盞中酒水一飲而盡,向眾人拱手道。
“我李烈,在此謝過諸君!”
………………
庸都城外,兩名守城的兵卒正提著酒壺,看著外面坊市小鎮的焰火閑聊。
這里是庸都城的一處狹小偏門,一般只有四名兵卒看管。
“唉,難得的年關,我們卻要在這里守城門,娘的?!?br>
留著短須的兵卒罵了一句,又看著身旁那人道。
“他們倆去買肉食怎么還沒回來?!?br>
另一個兵卒尚且年輕,有些局促不安道。
“十戶大人,今夜鎮西王大人派遣了諸多軍隊巡查城關布防,我們卻在這里喝酒,若是被巡查的都尉看見了,那可是要挨軍法的?!?br>
聽著年輕兵卒的話,留著短須的十戶不禁哈哈大笑道。
“我們守的這也叫城關?特娘的都沒鎮西王府里的茅房門寬敞,巡查的都尉不會來這兒的,你若是真的害怕,這酒你給我喝,待會兒他們倆買回來的肉食也別吃了,到時候一嘴油光,那都尉橫豎得賞你三百軍棍。”
年輕士兵有些忐忑,但還是心一橫,將手中的酒壇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十戶點了點頭,笑道。
“唉,這才對嘛,憑什么他鎮西王就能在王府里大擺宴席,好酒好肉的吃喝,我們就要在這挨餓受凍?!?br>
正說話間,遠處走來了兩個人影。
因為庸都城門全部關閉了,所以他們只能夠去最近的坊市里買肉食。
兩個兵卒空手走到了城門前,十戶不禁蹙著眉頭問道。
“怎么沒買著肉食?那坊市里鋪子難道都閉了門不成?!?br>
可那兩個兵卒卻并沒有回答他,兩人的腳步虛浮,眼底也泛著青色。
突然間,左邊的兵卒拔出了腰間的長刀,隨著一陣寒光閃過。
那十戶覺得脖頸一涼,隨后一顆渾圓的人頭就滾落在了地上。
溫熱的鮮血在斷口處噴涌而出,將他身旁的年輕兵卒都濺了一臉一身。
年輕兵卒被周圍突然發生的一幕驚出了一聲冷汗,他只覺得雙腿打顫,褲子被一陣溫熱淋濕了。
他剛要開口呼救,卻發現在那兩個兵卒的后面,竟然還跟著十數個黑色的身影。
“妖……妖怪。”
“有妖怪啊!”
年輕兵卒再也繃不住了,他連刀都沒拔出來,哆哆嗦嗦地就推開城門要往庸都城里跑去。
可是他還沒跑出兩步,就感覺到心口一陣劇痛,低下頭一看,一柄長刀已經透胸而出,鮮血順著刀尖緩緩流淌而下。
川江水道之中,夜幕下的川江漆黑如墨,絲毫不見底部模樣,這里有上百甲士把守。
可突然間,城墻下立著的可探查妖氣的白皮燈閃爍不停。
帶頭的百戶連忙高舉火把,大聲喝道。
“有妖襲!”
這一聲高喊好似平地驚雷,打破了庸都城的年關寧靜。
而他們面前的川江也突然開始起伏不定,一個巨大堪比城門的黑影破水而出。
庸都城內。
昭藝坊汝南吳家之中。
寶獅子國妖臣使者玄雨看向城中亮起的火光,他微微一笑道。
“是時候了?!?br>
隨后他對身旁的吳梭道。
“按照我給你的輿圖,便可以向著那神道破綻之處離開庸都城,我已經派遣手下妖將在那里突破城關,接你等去往關外?!?br>
吳梭拱手道。
“多謝大人,大人,在下多嘴一句,您一定要將我父親平安帶離庸都?!?br>
玄雨微微頷首,笑道。
“放心,放心。”
聽到這話的吳梭才轉身離去,準備帶領全族上下離開庸都城。
而天井中的玄雨也一躍上了吳家主樓的檐角頂上。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庸都城七十三坊市里漸漸升起的火光,嘴角不禁微微上揚。
隨后他一揮衣袖,便在夜幕中化作妖雀本相,展翅向著鎮西王府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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