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師兄……恐怕另有其人，”商沉拉著她坐到窗前軟榻上，又從藥箱中取出烈酒為她清洗手上的傷口，“還疼么？”

    “疼！”傷口碰到酒，沈流年疼得滿頭冒汗，“可是那個(gè)睿王和二師兄長得一模一樣，世上怎會有如此相像的人啊？”

    “你可曾聽說過凌王？”商沉放下手里的藥棉，指腹蘸了藥膏涂在她的傷口上。

    “什么王？”沈流年搖頭，“沒聽說過。”

    “我也是這幾日向尚書大人打聽，才得知此事，朝中老臣都說，睿王謝玄與他的皇叔，當(dāng)年的凌王長相極為相似，就像是一個(gè)模子印出來的。”商沉動(dòng)作輕柔地給她涂藥，看著她手上的傷口眉心蹙起，一想到她受傷是因?yàn)樯蚯m推她去死，就覺心里極不是滋味。

    從前他只覺得沈千蘭有些自私任性罷了，可想到她也是被家族推出來的棋子，就可憐她身不由己，如今看來，她卻是連人性都丟了。

    “凌王？”沈流年貝齒咬唇，小聲問道，“凌王叫什么名字？”

    “凌王名諱謝衍，不過……”商沉頓了頓才說道，“他的王妃名喚許知言，乃是定國公許廣的嫡孫女。”

    “謝衍，許知言……”沈流年并不靈活的小腦瓜轉(zhuǎn)了轉(zhuǎn)，也聽出了其中的蹊蹺，“他改了名！”

    “應(yīng)當(dāng)如是。”

    “可是為什么？”沈流年滿臉寫滿疑惑，“好好的王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為何不當(dāng)了？還跑到仙山去修煉？”

    “二十年前，上京發(fā)生了一件大事。”商沉從袖中抽出一本卷宗，推給沈流年，“這卷宗是尚書大人交給我的，你看看。”

    沈流年看見卷宗封面上豎著寫了三個(gè)大字“凌王案”，她小心翼翼翻開卷宗讀了幾個(gè)字就驚得捂住了嘴：“凌王他死了？！那我二師兄他……是鬼？”

    一想到自己和一個(gè)鬼相處了七八年的時(shí)間，她就覺后脊發(fā)涼，手有點(diǎn)抖。

    “不好說，”商沉翻了一頁紙，指著卷宗上的文字給她看，“凌王跳下百丈崖之后，就再也沒人見過他，當(dāng)初刑部和大理寺曾經(jīng)派出數(shù)百名鷹衛(wèi)，在百丈崖下邊搜尋，可也沒發(fā)現(xiàn)他的尸骨，只是找到了他身上披著的外袍。或許……他是得仙人所救，保住了性命。”

    百丈崖在云州，距離上京有些路程，商沉也沒去過，但聽說那里懸崖峭壁，怪石嶙峋，就連草木都不生長，尋常人跳下百丈崖，絕無生還可能。

    “好端端的，為何想不開要跳崖啊？”沈流年一臉惋惜地問。

    “你可曾聽過一句話：慶國五百年，凌王難一遇。”商沉拿小木棒撥了撥燈芯，屋里亮堂了些，“這句話后面還有一句：無暇世中仙，緣何天道棄？據(jù)說是當(dāng)世大儒宋書成去百丈崖緬懷故人時(shí)寫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