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做什么要嚇夫人?
姜漁見狀,心想這牛車大概是買不了了,心里也開始后悔,早知道就該聽珍珠的,好歹讓侍衛們騎個馬,或者駕個馬車...可事到如今,進退兩難,她腳上的水泡還在同她叫囂,渾身發軟,實在是走不動了。
想到這里,酸澀涌上心頭,淚意沖破最后一道閥門,從眼中悄然滑落,瑩瑩剔透,在牛皮燈籠的光芒中,猶如一顆顆滾落的珍珠,那漢子突然就慌了,扶著牛車磕磕絆絆地道:“夫人...夫...人...你別哭...那個...那個...”
在牛車上坐著的那個漢子的婆娘見狀,一巴掌拍到了自家漢子的臉上,懷里的大鵝受到驚嚇,鵝鵝鵝的叫喚起來,那婆娘身穿一身粗布麻裙,頭上包著個麻布頭巾,看不清臉,但從那粗獷的聲音可以聽出,是個利落爽快之人。
“你做什么嚇夫人?”婆娘十分氣憤,扇了自家漢子一巴掌后,尤不解氣,又往他臉上扇了一巴掌,將嗷嗷亂叫的大鵝塞到他懷里,朝姜漁的方向走來。
這一幕震驚了在場的主仆三人,珍珠嚇得連連后退,就要擋在姜漁跟前,姜漁有點慌,哭是被嚇停了,但眼淚還掛在長長的睫毛上,眼看那女子離她還有一步之遙的時候,她忽然停了下來,從懷里摸出一個粗麻布帕子。
“夫人莫怕,我已經打過了,他不敢再嚇夫人。”女子的眼神落到姜漁身上,忍不住驚嘆,真是個嬌嬌人兒,就算此刻陷入狼狽,那臉蛋和身段仍叫人瞧著眼熱,于是說話的語氣不禁放柔了許多,“我那漢子少說了一嘴,我家牛車后面還有一輛驢車,只上面都堆滿了家伙什,方才收拾的匆忙,東西堆的散,那車上收拾一下還能騰些位置出來,咱們把牛車的家伙什放在驢車上,還能坐幾個人。”
“是的是的,我們一家都是十分樂意幫助夫人的!”女子身后,她家漢子也隨后說道,懷里的鵝跟著叫了一聲。
聞言,女子回頭瞪了眼她家漢子,那漢子憨憨撓頭,抱著鵝往后面的驢車跑,天太黑,方才離得遠沒看清,原來那牛車后面,真掛了一輛驢車,這會兒驢車也停了下來,那老驢伸著頭往姜漁方向看來。
出于好奇,姜漁也往它那邊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就被那驢給嚇住了,姜漁看它的時候,那老驢正在打哈欠,一張臉拉的老長,嘴巴大張,豁了的牙床上露出幾顆黃了吧唧的大牙,瘆人的緊,姜漁慌的拽住身旁青梔的手,連連后退。
女子見狀,幾步跑到姜漁身邊,忙扶住了她,輕聲細語地說,“夫人莫怕,就是一頭禿驢,不會傷人的,一會兒咱們坐牛車,不坐驢車,我護著您,誰也不敢嚇著您,誰敢嚇您,我就打誰。”
女子說話聲音之輕柔,是她自己生平之罕見,可以說從未有過,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可以還能用這么輕柔的語氣同人講話。
實在是夫人嬌俏的仿佛個瓷娃娃,雖說膽子小了點,但架不住人家好看吶,見了她就忍不住讓人升起一股保護欲,想將她狠狠保護起來,生怕她受到一丁點兒的欺負。
這娃娃比她自己的孩子還容易被嚇到,一下子激起了她的保護欲,跟母雞護崽似的,將她劃歸到了自己的羽翼之下。
姜漁囁嚅幾下,在女子殷切的目光中將手搭上了她的手,“你喊我王嬸子就好,我家漢子叫王耿,咱們就是普普通通的莊稼漢子,今兒多虧了夫人,不然這湯河的水要是沖過來,咱們只怕是都要沒命了。”
王嬸子只覺得手中的柔荑軟若無骨,仿佛握了團棉花,她都不敢太用力,生怕一用力將姜漁的胳膊給捏斷了。
“王嬸子好。”
姜漁走了幾步,腳實在抬不起來,她幾乎是半掛在王嬸子身上被拖著走的,腳下的水泡一用力就鉆心的疼,就這么幾步的距離,她才邁出兩步就氣喘吁吁地停住了。
王嬸子看向姜漁忍得發紅的眼眶,輕輕摸了摸姜漁的小手:“我可憐的夫人喲,作孽啊,我來背你,這腳且不能再走了。”說著,她一手扶著姜漁,一邊轉過身,彎腰蹲在了姜漁跟前,那只手還緊緊扶住姜漁,生怕她站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