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斷子絕孫死太監
在遇見那個少年的第二天,我就被帶出去賣掉了,賣去給人當丫鬟干粗活,掃地洗衣服,什么事都要做。
和我一起被買下來的一些女孩子,因為不愿意大冬天的用冰冷的水洗衣服,被打得死去活來。
再后來,麻皮沈從一群小丫鬟里頭挑中了我,把我帶去了他的宅子里,給我換上了干凈暖和的衣裳,讓人叫我大小姐。
不過,麻皮沈有沒有結過婚我并不知曉,我也從未見過那位沈張氏夫人,從我認識他開始,他就是一個人。
無論如何,我不可能是麻皮沈親生的。
我放棄糾結這個問題,繼續在屋里尋找我自己的身契等物。
在一幀裝裱過相框的舊照片后面,我翻到了一張老舊的照片。
是一張泛著黃的全家福。
照片里男人瘦得皮包骨,顴骨高高地突起,他的妻子穿著一件不太合身的舊袍子,手上抱著一個小嬰兒,男人的身邊還站著一個五六歲的男孩。
照片背后用小楷歪歪扭扭地寫著:光緒二十六年,進宮前留念。
和照片放在一起的,還有一張皺巴巴的黃草紙,上面的筆跡已經褪色,但依稀能看清楚內容。
寫字的人看起來文化程度不高,有不少錯別字,但不耽誤能看出來大概的內容。
寫信的人好像是他弟弟,信的大意是,老家鬧饑荒,家里已經小半個月沒米下鍋了,家里老母親和嫂子都已經餓死,大侄子瘦弱不堪,侄女得了天花沒錢醫治,也快死了,問哥哥在宮里有沒有辦法再弄點錢,托人捎回來。
落款的時間,是光緒二十七年冬。
還在他床榻下面的暗格里頭,找到一個木匣子,里頭放著一塊木刻雕花的腰牌,上面寫著沈茂才的名字和大致相貌等文字,反面是滿文。
那里頭還有一張沈蘭春的書寓營業照會,被涂涂改改過,還可以看得出來,底下原本寫的是光緒二十六年生人,被改成了三十年。
這些東西顯然都有些年頭了,被麻皮沈藏得好好的,當寶貝一樣。
在我看來,全是些破爛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