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難兄難弟
季天侯此時和厲元朗一樣,同是天涯淪落人,厲元朗也正想著找個人傾訴衷腸。
還是那家農(nóng)家院,還是那間雅間,一壺燒酒四個小菜外加一個鍋仔,哥倆面對面坐著,一口接一口抽著悶煙。
老半天,季天侯“噗嗤”一聲苦笑,感慨萬千的說道:“元朗,記不記得,幾個月以前,咱哥倆還在這屋里商議縣長人選。如今物是人非,金勝如愿當上縣長,而咱倆呢,一個落配到政協(xié)辦當主任,一個成為非黨委委員的常務(wù)副鄉(xiāng)長。想想都覺得可笑,常務(wù)副鄉(xiāng)長進不了黨委班子,這在全國恐怕都是個案了。”
“唉!”厲元朗深有同感的長嘆一聲:“天侯,看開點吧,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種地步,往前看,咱們還算年輕,腳下的路還很長,總比耿云峰楊綿純他們整天面對鐵窗強。”
“他們算什么東西!”季天侯鄙夷的冷笑:“想我季天侯在水明鄉(xiāng)起早摸黑,下村屯走農(nóng)戶,晚上睡覺都在想著怎么發(fā)展水明鄉(xiāng)的經(jīng)濟,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就是因為采石場的問題,把我一下子貶到縣政協(xié)去坐冷板凳,我心里不服!”
厲元朗知道季天侯想不通,可想不通的還有他厲元朗,一個月的政府辦主任,他同樣付出不少卻換來這樣一個回報,他也不不是滋味。
更為不理解的是,至今他也搞不清楚自己因為什么被水婷月誤解,為何得罪水慶章。殺人不過頭點地,何況他也沒感覺犯下什么滔天大錯。
“喝酒吧。”厲元朗無奈的端起酒杯。
“哼!”季天侯仰脖自顧干掉一杯酒,忿忿不平道:“馬勝然那個老混蛋,媽的,一定是他給我下套,讓我往里面鉆。肖展望是馬勝然的人,當初他給我介紹那個商人,準是沒安好心,也怪我沒多想,以為就此提升水明鄉(xiāng)經(jīng)濟,給老百姓提供就業(yè)機會,是兩全其美的大好事。”
“天侯,我早就叮囑過你,水明鄉(xiāng)形勢復雜,馬勝然在那里干了二十幾年的鄉(xiāng)領(lǐng)導,根深蒂固,黨羽眾多,一定要小心從事,可你……。”厲元朗擺了擺手,沒有再往下說。
“是,我是有責任,這點我承認,可他馬勝然就沒責任了嗎?作為黨委一把手,責任劃分上沒追究他一丁點過失,哪怕口頭警告都沒有,全算在我頭上,公平嗎?”
季天侯又倒了一杯酒,咕咚咚喝光,抹了一把嘴角,氣呼呼又說:“當時開黨委會,開采石場是全票通過的,好嘛,出了功勞人人有份,出了問題由我兜著,我、我是出氣筒還是欺負我是大傻子。”
季天侯的話令厲元朗無話可說也無話可勸,說實在的,這次對季天侯處理的確有失偏頗,韓家屯發(fā)生的洪水,固然有附近開采石頭造成水土流失,也是鄉(xiāng)里監(jiān)管不力亂用決策的惡果造成的。
只處理季天侯,沒有對鄉(xiāng)黨委書記馬勝然有一絲一毫的處分,不符合首問責任制的原則。不處分水明鄉(xiāng)黨委不處分黨委書記馬勝然,怎么都說不過去。
但是胳膊擰不過大腿,既然縣委已經(jīng)做出決定無法更改,只能服從,萬事從頭開始。
從季天侯的話里話外,厲元朗也聽出來,他對金勝頗有看法,怪罪金勝沒在常委會上替自己說好話。
金勝能當上縣長,他季天侯是出了力的,不能因為自己一時犯錯就徹底丟棄在下水道里,永世不得翻身,太令人寒心了。
政協(xié)辦主任,跟養(yǎng)老院的保育員差不多,這可是發(fā)配的明顯信號,也是仕途中止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