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有一個女人，她坐在那里，用刀還在剁著花椒樹苗。

    “喂，歪樹家的，是你把人家政府種下的花椒樹苗拿回來當柴燒掉了？”

    村長大聲問女人。

    女人回頭，麻木地看了眾人一眼，繼續專心地剁著花椒樹苗。

    “你剁了政府種下的花椒樹苗，警察來抓你了！”村長繼續說。

    那個女人又回頭看了一眼眾人，喃喃自語地說：“我自己家土地里面的東西，為什么不能拿？”

    “你家的土地承包給政府了，政府不是給了你們承包費了嘛！”村長大聲說。

    “錢都被歪樹拿去買酒咕了……沒了錢，地里的東西我們要拿回來……”女人神情麻木地說。

    陳少平在一旁聽懂了大概……他的目光從女人的身上轉移到了睡著破爛一般鋪蓋的男人上面，最后落在兩個孩子的身上……

    此時，那個拉了屎的孩子已經不再拉屎，而是在用手指在玩屎，另外一個小孩子也不在木板上玩石頭了，而是爬了過來，要跟那個小孩子一起玩大便……

    這個時候，陳少平才注意到，一直在地板上爬行的小孩子，一條腿粗一條腿細，是典型的小兒麻痹……

    在這樣一個環境中，國家、政府、警察、法律、經濟、發展，脫貧攻堅跟他們有什么關系呢？

    他們早已經習慣如同原始人一般活著了！

    陳少平無可奈何地從樓下走了下來。

    他能做什么呢？

    抓走這個女人？

    抓走她又能干什么？給她判刑嗎？

    那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