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及笄禮成
祝卿安聽見有人提到自己,便知不能再躲在角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了。站起身來輕咳一聲:
“感謝諸位大人夫人撥冗前來觀禮,是小女的榮幸,略備薄酒,聊表謝意。”祝卿安落落大方的朝著眾人福了福身。
祝修見狀也起身圓場:“是內人不懂規矩,貽笑大方了,還望各位海涵,海涵啊。”祝修端起桌上的酒杯,朝眾人舉杯。
大家再瞧不上這個國公爺,面子活兒還是得做,紛紛端起面前的酒杯,朝著祝修遙遙一敬,默契的都不再提方才張氏鬧出的笑話。
祝老太君給祝書瑤暗使眼色,祝書瑤白著臉坐到了老太君身后一言不發,眼神惡狠狠的盯著祝卿安。
憑什么風頭都讓你占了!為什么我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受這份屈辱!難道就因為我外祖家不如你外祖家家世顯赫!我不服!祝卿安,我遲早要將你踩到腳下!
坐在前方的祝卿安并不知道此時的祝書瑤竟將方才發生的一切都歸咎到了自己頭上,氣定神閑的端著茶杯抿了一小口,看向一直擔憂的望著自己的徐大夫人,給了一個讓她安心的眼神。
徐大夫人和自己的丈夫徐崇遠深知國公府對祝卿安并不上心,生怕今日及笄禮出什么亂子,毀了外甥女的名聲,今日還要接圣旨受封,也不知祝家有沒有給祝卿安教如何接旨才不失禮。眼下見祝卿安胸有成竹的樣子,徐家夫妻兩人也只能穩下心神,走一步看一步了。
談話間,祝修走到廳前站定,面向眾人,開口道:“今日,小女卿安成人笄禮,感謝賓朋佳客前來觀禮,小女及笄禮正式開始——”
話落,國公府侍女端著銅制盥盆舉至顧國公府老夫人身前,老夫人起身凈手,行至宴席西側。祝卿安裊裊娜娜至筵席中央,朝著四周環坐的賓客福身行揖禮。然后面向西跪坐在團蒲上。
顧國公府老夫人走上前來,拿起侍女手中的木梳,象征性的在祝卿安散開的發髻上梳了梳。繼而祝卿安轉向正東坐定,司琴領著清蕭院眾侍女將羅帕與發笄奉上。顧國公府老夫人走到祝卿安面前,高聲吟誦祝詞: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然后緩緩拿起發笄,為祝卿安梳頭加笄。祝卿安起身面向眾賓客福身行禮,司琴捧著與頭上發笄相配套的衣裙,與祝卿安一起退出席間,更換及笄禮服。
祝卿安萬千青絲高高挽起,取下了頭上的青碧色頭飾,眉如柳而澄碧,美眸深邃似秋水凝愁,粉面桃腮,唇不點而紅,嬌艷欲滴。雖身著普通素衣襦裙但難掩肌膚勝雪,身姿曼妙,柔美中帶著種雍容華貴。
面向高位上的祝老太君和祝修,行跪拜禮,祝卿安望著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沒有一點慈愛之意的祖母和父親,盡管經歷了前世父親為了證明國公府的立場大義滅親將自己逐出祝家并在族譜上除名,為了討好今上還不遺余力的抹黑外祖家,誣陷自己。但此時,祝卿安還是盼望著父親能對自己有一點點舐犢之情。
祝卿安不理解,為什么父親一直對自己平淡的好似不是親生女兒般,甚至是無視冷漠。祝書瑤雖是妾室所生,但自出生起,雖然只是個庶女,但一應起居生活皆是嫡女的標準,祖母與父親對她百般疼愛。父親不常待在府中,感觸倒是沒有那么深切,前世祝卿安天天都會去給祖母請安,大家對自己好似看重非常,祖母經常語重心長的給自己說,國公府的榮辱與自己的榮辱是一體的,自己雖要嫁人,但只有國公府才是自己真正的靠山,要多為弟弟妹妹們著想,多為國公府著想,自己是長姐更是嫡女,是他們心中最重要的人。如今細想來,自己竟蠢笨至極,祝老太君如此明顯的利用都看不出來,大概是因著與楚文軒的婚約,前世他們才會耐心與自己演戲周旋。
祝卿安除了外祖徐家,這偌大的國公府竟沒有一人是真心待自己的,清冷孤傲不與人為難的娘親,被那人面獸心的祝修與張氏陷害蒙冤慘死。祝卿安重重一磕,掩起眼中的恨意,幸好張氏此時不在此處,若不然祝卿安估計真的沒法兒對著她跪下去行大禮。
顧國公府老夫人高唱:“一拜——感念父母長輩養育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