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小風問俞北冥：“我能喊您師父嗎？就一次……”

    這一次，俞北冥答應(yīng)了。

    “師父，師父！”小風笑了，笑得像個終于吃到糖的孩子。

    小風說：“師父，我死之后，您還是再收個徒弟吧。要不然，這么漫長的時光，您該怎么過啊？”

    即便到死，他心里依然還擔憂著他，怕他寂寞。

    后來，俞北冥把小風安葬在守龍山上，他親手給他刻了墓碑：【俞北冥愛徒小風之墓。】

    再后來，他又遇到了一個孤兒，就把他帶回了守龍山。只是老丘到底不如小風天賦好，俞北冥提點再多，也進步緩慢，連維持年輕的皮囊都做不到了。

    往事歷歷在目，如今說來，卻也只剩下三言兩語：“小風是我第一個徒兒，也是跟我最久的。幾百年的光陰，他陪我一路走來，我才不那么寂寞。可惜我不是個好師父，沒能留住徒弟的命，眼睜睜地看著他替我擋下致命一擊，替我去死。”

    “我收留老丘，也是因為小風說，想讓我再收個徒弟。我瞧著老丘小時候挺機靈，有小風當年的影子。誰知他后來越來越愚笨，資質(zhì)就更是一言難盡。”

    “不過后來，我在守龍山閉關(guān)養(yǎng)傷的這些年，也多虧了他照料起居。”

    “也是因為這個緣故，我不允許任何人冒充我的徒弟。”

    幾百年間發(fā)生的事情，他寥寥數(shù)語就說完了。只提及了小風的來歷才多說了幾句。

    至于他尋找桑非晚的事情，卻是一字不提。

    他不想讓她知道太多，包括自己對她的感情。

    修仙有成之人，不同于普通的凡人。他們的記憶，是無法用簡單的術(shù)法洗去。

    桑非晚當年為了忘記他，不惜跳下風姤崖，用崖下的斷情水洗去記憶，斷情絕愛。

    她忘記了他，忘得徹徹底底。

    他固然難過，可既然是她的選擇，他便也尊重。不再提及過去，也不讓她背負任何感情的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