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章 囹圄斷魂陣
離遠了看不清這供桌上擺的是什么,直到賀難貼到極近處,瞬間渾身就是一個冷戰,兩條腿不爭氣地一軟,險些直接坐到地上去——賀難分明看見那兩顆人頭的目光都瞄準了自己,嘴角泛著若有若無的陰笑。
老賀家祖傳的優點之一就是膽小,說得再好聽一點兒就是謹慎——賀難望見了這駭人的兩顆腦袋也不再接近,轉身便去別處摸索,手中卻是把無柄刀攥的更緊了些,生怕再有什么令人毛骨悚然的東西突然出現。
就在這方香堂之外,邢捕頭與悟巡大師兩人也不好過。此二人看似是脫出了詭異的香堂,但在這小廟的院墻里卻再也找不到出去的大門了。這兩人在眼睜睜看見賀難來不及逃生后第一反應就是撞門想把賀難拉出來,但無論他們怎么撞都只能撞在硬邦邦的墻壁上,二人商議之下便派悟巡大師返回去搬救兵來,留還算有些武藝傍身的邢捕頭在此,但哪里想到這廟門卻再也找不見了,邢捕頭嘗試了一下翻墻出去,卻發現這紅磚院墻也是虛幻飄渺。
此時二人已經圍著香堂轉了不知幾圈,一點兒頭緒都沒有不說,是進不去也出不來,他們倆唯一能慶幸的就是還能有個人作伴。
唯一能發揮作用的王道長是這三撥人中最慘的一個——他和賀難所面對的情景相似,都是一個在晦暗的空間里掙扎,而這里遠比香堂中更加陰森恐怖——原因無他,只因他碰上了對手。
那不男不女聲音的主人并未露面,卻放出了數個紙扎人兒手持刀槍棍棒將王道長纏住,王道長那畫符的本事哪里有時間去施展?只是憑著一把能對妖邪之物產生克制的銅錢劍勉力抵擋,但這銅錢劍無鋒刃,固然能破除紙人上的邪氣,但卻對紙人本身產生不了傷害,而紙人這種死物在這邪陣中只要形狀不毀,很快就能借這邪氣再次站起來。
就在王道長被逼入一個角落時,這方空間內的黑霧突然一滯,就如同銅錢劍破門一般露出來了一個大洞,那大洞的那一頭,竟然是——正在撒尿的賀難。
賀難也是在香堂中尋了許久后突然一陣尿意來襲,在這等地方他也沒那么多講究,就地開始放水,哪里想到自己一泡尿能把兩方陣中的隔閡給破開?此時他和王道長隔著數個紙人所對視也是目瞪口呆。
“童子尿!童子尿乃是純陽之物,能驅邪避鬼!賀公子快走!別管我了!”王道長不愧是出家人,一瞬間就反應過來為什么賀難一泡尿能給這陣撒開了,他也是個厚道人,自知無力回天,所以扯著脖子指揮賀難往反方向走。
賀難本來看見的是一群妖怪正在圍著一個死人分食,這“死人”大喝一聲才讓他回過神來,此時定睛細視那被“妖怪”所圍住的正是王道長。
王道長厚道,賀難也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他一股腦地沖向王道長,連褲子都顧不得提,溲水于這方天地播撒,所過之處煙消霧散,如摩西分開紅海。
一泡尿的時間能有多長?反正在賀難跑到王道長身邊的時候已經完事了,那些紙兵沾了尿全都倒地不起,看來也是再無起身的可能了。
“我不是讓你走嗎?”王道長問,賀難終于提上了下裝:“我也不知道往哪走啊?跟您在一起還能安全些。”
“沒想到你這一泡尿倒是把我解決不了的玩意兒給解決了。”王道長也是苦笑了兩聲,其實若要是他準備充足拿下這幾個紙兵也不算費力,但光靠一把銅錢劍還是不行。“只可惜咱們還是困在這里了。”
賀難嘖了兩聲:“要不然……我再憋點兒?”
王道長一臉無奈:“再說吧,你要是能憋出來更好。”
賀難此時也反應過來了,不解地問道:“我都這個歲數了,還算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