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九章 未盡之事
今天,是魏潰昏迷的第四天。
也不知道這家伙到底是不是真那么命硬,被燕二哥帶回來的時候已經徹底沒氣兒了,但硬是被賀難托病貓前輩請到了藥王齋的谷連芃給救了回來,只不過就算是谷老前輩也不能確定魏潰會在什么時候醒來。
或許就是明天,也或許明年……誰又能說得清楚呢?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在和商會的“第一戰(zhàn)力”海格力斯的單挑之中,魏潰……以艱難的優(yōu)勢取得了勝利,他把自己逼到了超越海格力斯極限的地步,用一招“一拳”取走了海格力斯的心臟。
…………
“還真是……不容易哈?”齊單與賀難相約在一家酒樓里,這場秘而不宣的慶功宴的參與者也只有他們兩人。
賀難握著杯子,剛想抬起來卻又輕輕地放下,末了重重嘆息了一聲:“你那里倒是好說,但我這邊兒可是損失慘重啊……”
齊單沒有立刻接話,他仔細地思考了一下賀難跟自己抱怨的目的,然后才試探著問道:“你是在說魏潰的事情?”
如今的魏潰也是個名人了,原本名不見經傳的逃兵如今也被齊單所知曉,倒也不知道算是好事還是壞事。
“不止如此,我的牌已經快打光了,才勉強重創(chuàng)了你三哥,但以商會的龐大體量而言,度過這段時間之后又能東山再起?!辟R難這話算不上妄自菲薄,在臨寧縣這個局部戰(zhàn)場之上,賀難憑借著高精尖的戰(zhàn)力優(yōu)勢和天然的法理優(yōu)勢的確戰(zhàn)勝了齊駿,但賀難也只有這幾個人手可用,能走到這一步已經是竭盡了他的算力——如果商會也像賀難一樣將手下的力量全部集結起來,仍然存在反撲的可能性:“以目前的狀況而言,我能做到的事情已經全部做完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如果你能把齊駿按死在京城,那商會就將陷入群龍無首的地步,但要是你沒能把你三哥限制住,你就做好跟他長線作戰(zhàn)的準備去吧!”
“這種口氣,和平時的你好像不太一樣?。俊饼R單所言非虛,比起齊單那種放松愜意的態(tài)度,賀難表現(xiàn)得嚴肅而又緊繃,搞得好像他比齊單本人更加擔心這件事一樣,但平日里的賀難可比齊單放肆多了。
“別說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樣,”賀難很不客氣地說道:“當大家都很緊張的時候,總需要有一個人來活躍一下氣氛;反之,當所有人都很放松的時候,也需要有一個人來用一副嚴肅的口吻說點兒不那么好聽的話?!?br/>
“但最可笑的一點就是,人們總會把這樣的人當作異類,冠以‘不知好歹’的名頭?!辟R難越說越起勁,甚至把整個身子都躺倒在椅背上,用靴底頂著桌面的邊緣:“我也不是想打消你放松的興致,但我必須得提醒你一點,你現(xiàn)在最應該珍惜的就是時間?!?br/>
齊單向來都是被人追捧著的,不只是因為他尊貴的身份,更是因為他總是能做出正確決定的頭腦,而面對賀難這有些嚴厲的語氣,他居然也能心平氣和的接受,這就已經充分體現(xiàn)了他的能力和氣度:“嗯,你說的有道理。”
其實齊單本不是一個能這么坦然接受別人批評的人,自古以來所有聰明的腦袋里都有一股讓人難以理解的驕傲在其中,包括在座的兩個人都是那種心比天高的混賬家伙,只不過他們更加“聰明”一些,所以并不像是姬巨山那等人物般固步自封,沉溺在一些小虛榮之上。
無論是賀難、齊單還是關凌霄,在他們身上都出現(xiàn)了一種可以自洽的良性閉環(huán)——他們越聰明,就越認為自己的極限不止如此,從而去瘋狂地學習和思考以求超越所有的一切,而這個過程也會使得他們的智力更加豐沛,最后形成一個不斷重復著的循環(huán),直到自己死亡或者徹底陷入老年癡呆為止。
這也是為什么賀難在制定計劃的時候總是在不斷更新、不斷廢棄的原因,他鮮有讓自己的大腦有空閑下來的時間。
“考慮到我現(xiàn)在的身份不太適合回京城,而且就算回去我也做不了更多的事兒,所以我也就不跟著添亂了?!辟R難這話發(fā)自真心,就算他不相信齊單,也不會不相信師父,在他的設想里最大的不確定因素只有齊長庚對待他三兒子是否會從輕發(fā)落,不過這也不是別人能說得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