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九章 翻轉(zhuǎn)
不止賀難對無衣拋出了誘餌,柴思疇以牙還牙的手段也并不只有創(chuàng)造局部優(yōu)勢這一種——史孝文的出現(xiàn),就是柴思疇對于賀難徹頭徹尾的回敬!
柴思疇對于史孝文采取的后招,當然不會對這個被監(jiān)視者言明,但這個以蛇為號、一向敏銳的獨行者卻也察覺到了尾隨在自己身后的影子——所以甚至于他被賀難強行逮捕的時候心中居然有一絲擺脫了束縛的慶幸!而史孝文的失聯(lián)勢必也會由這個跟蹤者之口匯報進柴思疇的耳朵里……
明暗的反轉(zhuǎn)從來都不是在寇熊出現(xiàn)的時刻開始的,而是從史孝文的消失起就有了確鑿的答案!
“呵……我能問問你究竟是站在哪一頭的么?”老魏也理解了這個丑奴兒的意思,但他仍然確定不了對方的立場——如果說他認準了柴思疇,那恐怕就不會在這說這么多了;而要是說他站在自己這一方,那這種眼睜睜看著賀難跌入谷底的行為也說不上什么幫助。
“哼,我老史的名頭向來都是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無愛無恨、無冤無仇,哪來的什么立場?”史孝文知道自己現(xiàn)在成了主角,連忙擺起譜來:“與我稱兄道弟又怎樣?使我有利可圖又如何?我愛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殺我我也沒有怨言一句,要求我我也不想多說——我只是覺得這世道不該如此無趣而已,至于我今天說的這些話,你們也別覺得我是大發(fā)善心,因為我只是想看一看,你和柴思疇究竟誰才能笑到最后。”
和他那油嘴滑舌的表象截然相反的是,史孝文其實才是這世上少有的至真至誠之人,真誠從來都不是給別人的,而是對自己的,他怎么想便要怎么做。他只想為自己而活,便就只為自己而活,他覺得還清了柴思疇的人情,那便拍拍屁股離去,賀難伙同魏潰三番五次給他難堪,他卻也覺得沒什么可羞惱的。
史孝文與賀難,其實本質(zhì)上倒是一類人,這也是為什么他們會毫無心理負擔地看對方的笑話,但也不會在最危難的時候落井下石的原因。只不過賀難在陰謀場當中不得不披上各種各樣的皮囊導(dǎo)致他愈來愈愛演,而史孝文卻是于無拘無束的江湖當中逐漸回歸了本心,所以今日也只有本質(zhì)相同的史孝文才能親手撕下賀難那層脆弱的偽裝與臉皮……這是連魏潰、郁如意都做不到的事情。
“謝謝。”賀難就這么一言不發(fā)的聽完了兩個糙漢的對話,最后終于恢復(fù)了神智,而他說的第一個詞,居然是一句道謝,而這種乖巧的樣子很顯然在他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種割裂的違和感:“你們說的東西,我都記下了。”
老魏倒是沒說什么,只是覺得賀難這副樣子哪里怪怪的,而史孝文卻瞬間洞悉到了賀難行為的真義:“我還以為我的話會讓你更加真實一點兒,但現(xiàn)在看來……原來你想破局的方式是這樣么?”
史孝文的猜測沒有錯,既然“賀難”在領(lǐng)袖能力方面比不上柴思疇,那么“關(guān)凌霄”總可以了吧?而賀難也并非要去南海搬救兵,而是要把自己變成“關(guān)凌霄”。
“說實話,那個少盟主的確要比柴思疇更像個人物,但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你對上了關(guān)凌霄的話,又該怎么做?難道要去再找一個你覺得比關(guān)凌霄還高上一等的人物繼續(xù)模仿、扮演么?”史孝文頗有興致地問道。
“那就是之后的事情了。”賀難沒必要去想那些好高騖遠的未來,眼下的難題正等待著他解決,而從情緒當中走出來的他也沒有辜負小郁的信任,終于在這戰(zhàn)場當中找到了小郁留給他的最后的訊息。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