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八章 郡主
沒錯,穆皎給賀難帶來的消息讓他在臨行之前做出了變陣的決策,賀難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被人牽著鼻子走的人,為了奪回先手他必須做出一個非常大膽的行動——那就是散布寶劍失竊的謠言。反正這把劍從最開始就沒有售出的意向,只是為了把劫匪吸引到此地甕中捉鱉而已,現(xiàn)如今鱉都已經(jīng)開始咬人了,那它也應該繼續(xù)發(fā)揮余熱才行。
從史孝文對于這位無衣少主的描繪當中,賀難精準地看到了他的軟弱和多疑,這條似是而非的消息一定能夠惑亂柴思疇的心智。
但此時的賀難還不知道,他的謀略的確是執(zhí)行到位了,甚至可以說是因為那個小賊所引發(fā)的意外從而太到位了,導致這件事的走向非但發(fā)生了一些小小的偏差,還逐漸變得更加魔幻了起來。
因為現(xiàn)在真的有東西丟了,失竊的物件在機緣巧合之下落到了柴思疇的手里,而且他拿到的第二把邪劍是個贗品——這件事對賀難一伙來說最不利的后果,可能就是柴思疇通過對比識破了賀難的計謀,或者他干脆什么都不想只認定這世上的一真一假已經(jīng)在他手中雙劍合璧管他誰是誰非反正自己又不用這玩意砍人,從而不在此過多糾纏直接率眾跑路與賀難天各一方永不再見。
當然,既然有可能出現(xiàn)壞消息,自然同樣也有可能出現(xiàn)好結果——就比如現(xiàn)在,柴思疇正和他的小伙伴們圍著這兩把劍鬧心呢!
與賀難一伙人的團隊氛圍差不多,或者說全天下各類組織幫派里每個成員都有其明顯的差異,而在風氣較為散漫的無衣當中更能體現(xiàn)出這一點來。
寇鶯沒什么心情去參謀劍的真?zhèn)危婚T心思只想趕緊快進到交換俘虜?shù)沫h(huán)節(jié)把她大哥安然無恙地帶回來;海士魁則處于一個大腦放空、勸別人也大腦放空,什么都別想就當它倆都是真的然后趕緊收拾細軟跑路的狀態(tài);金滿的意見至關重要,而他也是一如既往地穩(wěn)健,他的意思是泰平鏢局已經(jīng)遭受重創(chuàng)元氣大傷,就連當家人都落到了咱們手里,如果柴思疇不放心的話大可以先耐著性子等待那邊會不會傳來新的說法,只要咱們不著急那拖不起的人一定會是他們云云,這也是比較符合柴思疇目前思路的想法;而作為主導了瘦虎崗大劫案、將第一把劍帶回來的「菩薩蠻」摩訶迦是,則從一開始就堅定不移地認為自己得到的戰(zhàn)利品就是真品無疑,后來的一切都是對方搞出來的煙霧彈,利用的就是柴思疇的心理,不過他也知道如果柴思疇真聽自己的話他們現(xiàn)在壓根就不會在此地討論這件事,所以態(tài)度比較消極,屬于是盡人事聽天命的心態(tài)。
無衣聚集于此的領導層人數(shù)不少,所以像尹寰這樣地位不夠高的小兵們連旁聽的資格都撈不著,他們的意見也就并不重要了,但十數(shù)人商量來交涉去最終卻沒有哪種觀點是能夠得到半數(shù)以上人支持的,而柴思疇從會議的后半段就已經(jīng)進入了一言不發(fā)的狀態(tài),教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但嘈雜混亂的局面隨著一個人的到來戛然而止,被一腳踢碎的兩道門板使得整間屋子里鴉雀無聲。
站在眾人視線焦點位置的人是一位女子,堪稱英姿颯爽、氣宇軒昂,但能做出如此粗暴舉止的人定然是來者不善,可所有人第一時間卻都沒有做出該有的、迎敵的反應。
女子略過人群,徑直走到了柴思疇面前,卻是一把薅住了無衣少主的領口,青蔥玉手上甚至透出猙獰的青筋。
「你食言了。」女子臉上的表情兇狠如厲鬼,而她的另一只手已經(jīng)掐在了柴思疇的喉嚨上。
但無衣的少主并沒有因此失了風度,他聳了聳肩:「這個結果也不是我能完全控制的……你先冷靜一下。」
「你讓我怎么冷靜?」女子用力地晃了晃柴思疇的身子,繼續(xù)咆哮道:「你當時管我要情報的時候是怎么答應我的?而
現(xiàn)在呢?這跟我們說好的不一樣!」
「我也不想這樣,但不管什么事情總會有意外發(fā)生……」柴思疇臉上的表情倒是很為難,他輕輕把手放在對方的手腕上試圖解除對方的鉗制。
滿堂文武,最終還是由金滿站起來出頭——這女子雖然不是無衣中人,但介于她對于柴思疇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合作方,所以哪怕惹不起,金滿也不能讓局面一直被動下去,連忙勸解道:「咱們還是有話好好說……至少郡主您也得讓我們少主把目前的情況講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