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七章 她的歸來
芒城的氣候總是那么潮濕,這一切都要歸功于時不時就要降下的霖雨,而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是雨季,持續短則兩三天,長則近一旬。
但就是這樣一個非必要不外出的雨天,一行疲憊、哀傷與憤怒的隊伍正跋涉于兩寸深的積水當中,為了不讓濕透的衣物成為接下來戰斗的負重,一排排巨傘撐在這支隊伍的頭頂,而其中高明的煉炁士們則不斷調動著體內的力量將水汽蒸干。
此前的藥王齋也有人到場踢館,但無論態度如何,至少表面功夫得做成文明的拜謁,還從未有人如此粗暴地轟開藥王齋的大門——當然,白濛也沒有想到,這一天居然會成真,而且親手拆毀門戶的人會是自己。
可用他的話來講,那就是正反都有的說——如果今日他們敗了,那藥王齋便也不復存焉,要這個門還有什么用?如果今日他們勝了,那正好裝潢一個嶄新的門楣。
「白……白上座?」站崗的弟子剛要拿出氣勢洶洶的態度出來,可實在算是找錯了對象,他甚至一度以為是自己眼花,可一腳將銅皮木板踹得東倒西歪的人不是咱藥王齋的元老,還有何人?
「伍岳心呢?叫他給我滾出來!」白濛須發根根豎立,盛怒之下胸前的傷口再次迸裂,甚至隱隱向外滲出血跡來,更顯得暴烈可怖。
白濛粗野的長嘯驚天徹地,很快就引得門人蜂擁而來,沒有人不認得白濛是
誰,但也沒有人見過如此獰惡的白上座,更無從了解究竟為何要把自己家的大門給拆了。不過隨著聚集的人數越來越多,也逐漸有人認出了白濛身后的部眾來者何人,竊竊私語之聲四下不絕。
「那不是丐幫的人么?」
「丐幫的長老蘇眉清,我以前見過他。」
「師父不是出去尋找失蹤的憶兒了嗎?憶兒呢?」
「白上座怎么會和丐幫的人在一起?」
不知是不是有人在其中刻意引導輿論,但大伙兒討論的聲音卻漸漸從對于白濛行為的不解轉變成了質疑和否定,最后甚至發展到哪怕連綿雨響也壓不住愈發強烈的討論之聲,可白濛就如一尊門神一樣站在隊伍的最前方,任憑那些斷斷續續的言辭傳入自己的耳畔,卻無所回應。
他只要等伍岳心出來面對,他要一個說法,不是關于白憶兒,而是為了這個宗門。
「師兄……你這又是發哪門子瘋呢?」馬姑婆除了負責執掌門內紀律之外,錢糧賬目也在她管轄之下,不過比起區區一道擺在那的大門來,她更關心的是宗門的顏面——藥王齋上座帶著丐幫的人踹了自家的窩,這說出去不像話,看起來更不像話。
「發瘋?我倒是想問問你們,我不在的這些時日里門內怎么就變成這個樣子了?」白濛趟過淹沒腳踝的積水向前,身后有弟子替他撐傘:「伍岳心人呢?趕緊叫他給我滾出來。」
隊伍漸漸從中分開一條筆直的通路來,這是真正的波開浪裂,人群隨著潮水一同向外退去,伍岳心的座駕碾過洪波流水,直至停在距離白濛四五丈左右為止。
「白上座,怎么回來了這么大火氣?晚輩又做錯了些什么惹得上座發怒?」伍岳心用手抹開粘在額頭上的發絲,頗疑惑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