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零章 燈枯
體內(nèi)脈象雖然已趨于平穩(wěn),但著實微弱,雖然是由于外創(chuàng)所引發(fā),但究其根本還是身體油盡燈枯——舉個例子便是人正如一盞燈,只要燈芯未燒盡,燈油未枯竭,哪怕是被風(fēng)吹滅了也能重新點燃起來,可這位大人的壽數(shù)已然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縱然是神醫(yī),也都無力回天了。」
「那就真的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了么?」二人同時皺眉道。
「鄙人倒是有一副方
子,雖然不能使人延壽,但至少能讓他的飲食恢復(fù)正常——這也算是一種"減慢燃燒速度"的無奈之舉了,只要這方子有效,那還能有堪堪一旬的時間,至少不再像現(xiàn)在這樣痛苦。」
無論是這位水寒郡名醫(yī),還是巫勒的醫(yī)生,都是極有手段的,但他們也都表示這就是生老病死自然之理,二人也就沒有再強求——事實上他們的心態(tài)本就是碰運氣試一試,既然對方說有辦法能治愈蘇赫的食欲不振,那至少在最后這段時間里蘇赫還能活的輕松一些。
他們也都是有見識的人,知道很多人在臨終前幾乎都是吃不下東西活活餓死的,死狀極為凄慘,也相當(dāng)痛苦。
「還請神醫(yī)賜方。」阿祀爾朝郎中一拜,而郎中也擺了擺手,從藥箱當(dāng)中摸出一沓油紙,又從中挑選出了一張遞給阿祀爾:「你按照這方子去抓藥便是,這方子上面是一日要服用的藥量,先去抓十副回來。」
郎中知道阿祀爾看得懂盛國文字,也就沒有說那么多廢話,而阿祀爾拿到方子之后也沒有急著出發(fā),而是叫自己的隨從按藥方以兩國文字各書寫數(shù)份叫人分別去采買。
蘇赫已經(jīng)睡下,眾人便紛紛從金帳當(dāng)中退出來,岱欽等人自是回了客帳休息,也有人邀請必勒戈等人小酌幾杯敘舊。不過必勒戈大叔心中還掛念著戰(zhàn)友德勒黑,便請阿祀爾引路想去看看。
然而幾人牽馬走出營地
之時,忽而聽得馬蹄之聲連綿不絕,直到靠近營門才放緩下來。
「二哥,你回來了。」騎兵隊伍當(dāng)中為首之人正是沓來,盡管繼承人的問題早就心照不宣,私下議論之聲不絕于耳,但作為當(dāng)事人的兄弟倆卻誰都沒有表現(xiàn)出來對彼此的敵意。
但不寫在臉上并不意味著不知道或者不重視,無論是沓來和阿祀爾近來都有不少動作——雖然對于沓來而言形勢一片大好,但以他那謹(jǐn)慎的性格來說也只會繼續(xù)鞏固優(yōu)勢,絕無掉以輕心的可能。
「嗯,剛才我去例行巡查了一圈,你這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覺又是要干什么去?」沓來下馬,將韁繩留在手套上的勒痕拽平。
「必勒戈大叔回來了,想去大哥那看一看。」阿祀爾輕聲道。
「原來如此。」沓來點頭示意,也算是打了個招呼。
其實阿祀爾近來的動向全都被他所掌握,對于他去迎接南國歸人這事也不意外——至于他有沒有做出過什么對策,那就沒人知道了。
沓來總是這樣,不顯山不露水,他不是那種用身先士卒來鼓舞手下的人,而是默默計算安排好一切然后等待關(guān)鍵時刻發(fā)起雷霆一擊——就連阿祀爾也認為,二哥要比大哥難纏的多,也兇狠的多。
不過兇狠的沓來現(xiàn)在還是兄友弟恭的好哥哥,所以他拍了拍阿祀爾的手臂以示寬慰,隨即便往營寨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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