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一章 血案
德勒黑的營帳中早已是杯盤狼藉,房
間內(nèi)幾乎找不到什么完好的物品,但最為醒目的還是躺在地上的兩具尸首——一個是仰面朝天,胸口處留下觸目驚心刀口的特洛罕,傷口早已干涸,卻呈死不瞑目之相,阿祀爾甚至產(chǎn)生了一種錯覺,似乎能從那已經(jīng)無光的眼中看到悔恨與滔天怒火;而另一具倒是他們巫勒人……正是昨夜同樣被沓來秘密派遣出來實行清道夫職責的畢哈溫。
但和特洛罕相比,畢哈溫的尸體就顯得有那么點兒不對勁兒了。
倒也不是「詭異」,而是「恐怖」。
與特洛罕類似的是,畢哈溫尸首上的傷口也只有一處,而與其說是這傷口奪走了他的性命,倒不如說是造成創(chuàng)口的瞬間畢哈溫就已經(jīng)沒有存活的可能了。
在他的腹腔當中,有一個比碗口還要大上一
圈的「洞」將他前后貫穿,透過這個洞甚至可以看到其腹內(nèi)斷裂的腸子和臟器的碎片——簡直叫人頭皮發(fā)麻。
「先不說為什么他們二位會出現(xiàn)在大哥的營帳里……」阿祀爾看得腹內(nèi)翻涌,還好他沒吃早飯,而昨晚的食物已經(jīng)消化干凈了:「什么人、或者說什么東西能制造出這樣的傷口?他是被猛獸襲擊了?」
「如果真的是猛獸的話,那現(xiàn)在他們兩個應(yīng)該都是被挖空了的狀態(tài)。」沓來放任那個賀難也進來了,而青年在看到這場面的瞬間就退出營帳干嘔了兩聲,片刻之后他的聲音才重新響起:「除非你
告訴我,你們這里有"殺人鹿"之類的動物,食草,但卻長著可以把人戳個大窟窿的角。」
沒人覺得賀難是在說笑話,也沒人覺得好笑,但對于這個雙腿打顫的同時還能分析得頭頭是道的家伙,也不知道該說是鄙視還是敬佩,但這也算是一種能耐了。
「據(jù)我所知……草原上應(yīng)該沒有這種東西。」沓來還挺認真地回復著賀難,其實他期待對方再多說點有的沒的,好讓自己找到破綻禍水東引:「就算真的有這種動物襲擊了營地,也不會是這種場面吧?而且這也解釋不了我兄長的失蹤,我沒聽說過什么動物會綁架人……」
「其實是有的……我了解的就有大象、猴子以及一種水獺,理論上來講群居類的動物都有可能綁架其它族群的幼崽,就和帶走獵物差不多,只不過肉食性動物更傾向于帶走尸體。」不過賀難也知道這個話題沒什么意義,和被動物綁架比起來,德勒黑的消失是人為的可能性高得不止一星半點,而他也在目光盡量不去接觸尸體的情況下又往營帳內(nèi)走了幾步,然后便蹲了下去,幾乎把臉貼在地上探索著什么。
「你是想通過腳印判斷?那就算了吧,我最開始也打算這么做,但這幾天進出營帳的人不少,很難判斷當時的情況。」沓來還真不是出于干擾才這么說的,其實他才是那個想要最先掌握真相的人,這么說也只是讓
對方放棄做無用功。
「不只是腳印……血液的噴濺、流向都可以對情景復現(xiàn)有幫助。」賀難邊回憶學習的內(nèi)容邊說道:「進出的人都留下了腳印,但總不至于都留下了血跡。
「就比如這個明顯是被刀捅死的老者……他是在即將走出營帳之前從正面受到了攻擊,而兇器顯然就是這個。」在營帳里晃悠了一圈之后的賀難提著落在地上的彎刀走回原處,又指了指門口鋪就著的、作為腳墊的牛皮氈,仔細觀察的話就能看到牛皮氈的邊緣留下了半個不算清晰、但卻沾血的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