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少淵大抵是能理解那個叫阿牧的想法的。

“他可能覺得自己配不上你，你上了大學，有更好的前程。”

“是啊，我當時就猜到了，可他高中的時候成績是很好的，只是他在我和未來之間，選擇了我，你說他傻不傻，我們非親非故的，他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

“因為他愛你。”

雖然這幾個字不想說，可赫連少淵還是說出了口，如果不愛，何必做這么多，這世上可沒有那么多無緣無故的對誰好。

陳雪訕訕一笑，繼續說道。

“是啊，他喜不喜歡我，我能不知道嗎？他就差把我喜歡你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我拆穿了他，他卻說他配不上我，我當時就給了他一記耳光，我對他說啊，這世上哪有什么配不配的，只有愛不愛。”

聽到這，赫連少淵也忍不住輕笑了一聲，這和現在的陳雪還真的不太一樣。

“后來我就給了他兩個選擇，要么和我在一起，我繼續念大學，他繼續學當咖啡師。要么，我們一拍兩散，我也不上學了，離開那座城市，以后橋歸橋路歸路。”

“所以你們在一起了。”

這個答案，其實用腳指頭都能想出來。

陳雪點了點頭。

“嗯，我們在一起了，然后我們繼續在同一座城市，他繼續在咖啡店打工，我就去念書，那兩年，是我最開心最快樂的時候。我每天都在等著周末，因為他打工的地方離我大學有些遠，我們只能周末見面。”

說到這里的時候，陳雪的臉上一直帶著一抹淺笑，可見那段時間，她真的很快樂。

可這樣的表情落在赫連少淵的眼底，卻有些復雜，他應該開心的，可想到給她快樂的是那個叫阿牧的男孩，他又有些吃味。

“我喜歡看流星雨，阿牧就給我收集各種相關的信息，我們曾經花光了兩個月的生活費，跑到幾千公里以外的城市去看流星雨，然后那一個月我們兩只能每天吃泡面。可那時的我們一點都不覺得那樣的生活有多苦，反而樂在其中。”

赫連少淵想到那天在別墅，一眾人看到流星時陳雪的表情，還有那濕潤的眼眶。

“我們之前越好的，等我大學畢業，我們就去滇城，我找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他在我公司附近開一家咖啡廳，等我們有錢買房子了，就結婚。”

說到這，陳雪忽的臉上染上一抹濃濃的悲傷，就見她咕咚咕咚將滿滿一杯啤酒喝的一滴不剩。

“可是，那個約定我們再也實現不了了，我們只是出去游玩，卻遇到了一個人口買賣的組織，我們被他們盯上了，阿牧他，他為了救我，死在了我的面前。”

一滴眼淚，從陳雪的眼角滑落。

赫連少淵很少伸手幫她擦眼淚，可他知道自己沒有立場，只能從旁邊抽出一張紙巾遞了過去。

“你不知道，其實他是可以逃跑的，他已經跑走了，可為了救我，又重新跑了回來。”

陳雪此時已經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再也止不住，她嗚咽著，想要努力控制情緒，可她不管怎么努力，都擦不干眼淚。

就像當初，她想要救下阿牧一樣，最后反倒讓阿牧丟了命。

那是陪著她一起長大的男孩啊，是她唯一的依靠啊，可最后，卻死在了生命最燦爛的年華。

赫連少淵再也坐不住了，也不管會不會讓陳雪覺得冒犯，走過去，一把將陳雪抱在懷里，溫柔的摸著她的頭，聲音輕柔的說道。

“都過去了，我想阿牧也不希望你一直活在愧疚和悲傷中，好好哭一場，哭完就好好面對未來，好不好，他應該希望你能好好活著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