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潰敗，已經蔓延到了中軍大帳。

而在接連斬了幾個傳令官，中軍已亂，將軍們更是貌合神離，已然為著自己的前途做起打算的情況下，李景隆的命令，竟然一時間無法傳達下去。

不過，中軍大營這邊，駐扎的都是永王的心腹，此刻潰逃和嘩變卻還沒影響到這邊。

就在永王準備指揮著自己的心腹大軍和對方拼了的時候……天空中突然飛來幾個巨大的圓球。

那巨大的圓球，飛在半空中，飛到叛軍頭頂上，叛軍士兵們頓時大驚失色，四散而逃。

然而，那巨大圓球在半空中竟然便分散開來，化作片片白色。

下雪了？

所有人驚恐地抬著頭，望著半空中那從未見過的異象，也越發相信了對方陣中有神仙的傳言。不過，很快叛軍士兵們就看清了，天空中落下來的，并不是大雪，而只是無數張雪白的紙片。

他們第一印象都是：這紙，好白啊！

紙張在所有人的印象中，都是昂貴的。

而現在，他們看到的紙，竟和他們以往見過那種枯黃的紙張全然不同，這紙太白了！仿佛無暇的璞玉，那根本就不像是這個世界存在的紙。

終于接住了那漫天落下的紙，看到了上面的文字。

“這上面寫的啥呀？俺不認字。”

“這……天吶！這難道真的是上天的昭示嗎？”

認字的士兵，卻也不敢讀出紙上的內容。

若是被人聽去，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但此刻，叛軍的軍心早已經散了，總有那么幾個頭鐵的，毫不遲疑便念出了紙上的內容。

“永王已死，投降免死！”

“什么？永王死了？”

“那我們還在干什么？”

“打不過的，對方是神仙！”

“快逃吧！”

于是，這八個字很快也在永王的心腹大軍中流傳開來。

潰散，徹底蔓延到了身邊。

李景隆也撿起了一張落在他腳邊的白紙，看著上面那工工整整，非常漂亮的八個大字，他的第一印象竟然不是憤怒，而是這紙好特別！竟是他都從未見過的，而上面的字，也不像是寫上去的！

“哦？這紙！似乎只有江河縣的靠山村才有這種紙賣！哦，天吶，難道是他？”

身旁的心腹將軍小聲嘀咕著。

“你說什么？是誰？”

李景隆皺起眉頭，一把揪過這位心腹的衣領，就像一頭發怒的獅子，圓瞪著雙眼，憤怒地咆哮著。

他并非不憤怒，而是被這一幕幕場景，給震撼得麻木了！

甚至事到如今，他連敵人是誰都還不知道。

這將軍顫抖著說道：“陛下，您還記得那個做豆腐的楊林嗎？”

“楊林……”

李景隆卻是一時想不起來了。

一些不入流的小人物，怎配被他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