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朱銘、通判李道沖、錄事參軍宋寧、司理參軍黃珪、司法參軍李旸、觀察支使吳懋，六人聚在一起討論案情。

供狀不止曾孝素那一份，還有諸多吏員的供詞，以及韓順、鄒三娘的供述。

雖然是疲勞審訊而來，但這在古代不算啥，重點是這些供狀能夠彼此對應(yīng)上。

“他們犯下命案，怎會輕易講出來？”李道沖首先提出質(zhì)疑。

朱銘笑道：“怎么講出來的，李大判不必多問。案犯曾孝素逼奸馮氏，曾買通一個和尚，我已派人去抓捕和尚歸案。還有馮氏、侍女及韓和的尸骨，也已經(jīng)派人去尋覓挖掘。今日把李大判找來，是因為參與此案的吏員，有一人在閣下的通判廳做點檢文字官。”

李道沖又看了看供狀，沒好氣道：“既然證據(jù)確鑿，把他抓了便是。”

點檢文字官，是一個很重要的文吏職務(wù)，不好貿(mào)然去通判廳抓人。朱銘如果敢那樣做，比扣押金子影響更惡劣，等于徹底跟李道沖撕破臉皮。

須得提前打聲招呼。

李道沖雖然非常不爽，但也沒必要摻和進命案中，大不了再重新提拔一個。

朱銘又說：“此案有提刑司的批復(fù)，一旦重審干系重大。因此我提議，由州里的諸位長官會審。復(fù)核之權(quán)在司理院，黃司理擔(dān)任主審官。我與諸君陪審此案，李司法協(xié)助，吳支使記錄。”

黃珪連忙倡議：“既是州官會審，太守當(dāng)為主審官。在下雖有復(fù)核之權(quán)，卻也不敢托大。”

朱銘立即看向吳懋。

這個慫貨老實人，已經(jīng)打定主意跟奸黨作對，可如今李道沖就坐在面前，他卻又犯起了軟骨病。

被朱銘瞪了一眼，吳懋只能硬著頭皮說：“確實該由太守主審。”

朱銘又問司法參軍李旸：“李司法覺得呢？”

李旸純屬官場小透明，他只在判刑的時候，為法官提供法律依據(jù)，平時沒有任何實際權(quán)力。當(dāng)即誰都不得罪，回答道：“既是會審，太守主審也可，大判主審也可，錄事和司理兩位也可。”

錄事參軍宋寧說：“太守初來乍到，對金州還不熟悉，我認(rèn)為該由李大判主審此案。”

黃珪立即懟回去：“若按本職，該由閣下與我主審。若按官職，該由太守主審。請問宋錄事，大判主審有何依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