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文山是晚上到的，剛下車就被小兒子拽著往屋里拖。

“你小子，最近又惹你娘生氣沒有？”

“哎呀，”賀知塵沒好氣地把自己的頭從老爹的魔爪下解救出來，“你快看，誰回來了！”

“誰回來了？難不成是你小叔回來了？”

賀修業五年前結了婚，大前年被調去了其他戰區，也已經好幾年沒回來了，不過經常會寄東西過來。

“才不是！再猜！”

父子倆鬧騰著進了院，賀文山一眼就看見屬于林湘南的小院廚房窗戶上映出的修長的身影。

他腳步略頓了頓，隨后就更急切起來，連與賀知塵說話也顧不上了。

疾步進去，一眼就看見身形高挑的年輕人。

與他相似的容顏，卻比他清雋，如一棵挺拔的松，一棵不會隨風搖擺的竹。

四目相對，男人的腳步頓住，眼底的熱切卻映入賀無塵的眼底。

當著林湘南的面，賀無塵主動向前幾步，叫了一聲，“父親。”

“哎，哎！”賀文山笑著，粗糙的大手在賀無塵肩膀上拍了一下，“什么時候到家的？護送你的人呢？都安排好了嗎？我給安排一下？”

所有想念和擔心，似乎都在這一拍之中了。

“我讓他們回去了，想……清凈幾天。”

“胡鬧。”

賀文山扭頭就往外走。

賀無塵這才有些著急了，忙說：“他們應該已經離開了，我這些年也沒撂下功夫，能保護自己。”

賀文山腳步沒停，賀無塵卻被林湘南叫住了。

“行了，他不會把那些人給你叫回來的。”

賀無塵莫名。

賀文山出去了近一個小時，回來后林湘南的晚飯也做好了。

賀知塵今天異常興奮，掏壓歲錢去買了最新出的飲料，邊給賀無塵倒飲料，邊說：“娘就是偏心，平時都不給我做飯，你回來立刻給你做。”

時隔十幾年的第一頓團圓飯，一家人吃得很是熱鬧。

不過，避不可免要問起的是賀無塵的歸期。

“半個月，半個月后他們來接我。”

賀文山點頭，“好好陪陪你娘，這些年，她經常擔心你擔心得晚上睡不著。”

母親早已不是記憶中俏麗的模樣，干練、沉穩，愈來愈有做官久了的人，不動如風喜怒無色的樣子，但望著他的目光依舊那樣寬和、溫柔。

“那……這些天就讓我來做娘的司機吧。”

林湘南沒意見。

目光掃過賀知塵，賀無塵玩味得笑道：“順便，給老二輔導輔導功課。”

賀知塵頓時哀嚎。

他成績不錯，但就是不愛學習，每每靠著抱佛腳來應付功課。

讓他學習，比拿刀子割他肉還讓他難受。

賀文山和林湘南頓時笑了，他們是一點兒也不介意把賀知塵交給賀無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