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湘南手里的東西不知不覺掉了都沒發覺，還是賀無塵先走到她面前。

兒子已經比她高出一大截，卻依舊滿眼是她。

“娘，我回來了。”

“你，你這孩子……你這孩子……”

林湘南握上他的手臂，明明也是見過許多大場面的人了，卻在此刻激動得落下了淚。

賀無塵一時無措，賀知塵在這時沖了過來，不滿道：“娘，怎么大哥回來你就只看見大哥，看不到我了嗎？”

林湘南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抬手拭淚。

賀知塵則又挨了賀無塵一記爆栗，賀知塵這次干脆跳了起來，叫道：“娘，你看看他，有沒有點兒大哥的樣子啊？虧我還叫他一聲大哥，一個禮物都不給我帶。”

“你怎么知道我沒有？”賀無塵反問。

“你帶了？”賀知塵驚訝，但隨即眼睛再次睜大，“你，你該不會又給我帶書吧？”

他這次是真有點惱火了，他這大哥當誰都跟他一樣喜歡看書嗎？

“我要回去看看！”

賀知塵說著，一溜煙跑了。

林湘南和賀無塵齊齊搖頭，不過讓他這樣一攪合，那點傷感的氣氛散了個干凈。

只是再看賀無塵，林湘南眼圈依然紅得厲害。

仔細算算，他們已經有十幾年沒見過了，雖然期間書信、電報未曾斷過，這兩年甚至有了電話，但那些和真正的見面怎能相比？

林湘南做夢都想知道兒子長成什么樣子了。

此時，招商局的辦公室主任看出這個年輕人和林湘南關系不凡，過來詢問林湘南要在哪里接待賀無塵。

“不用接待，這是我兒子，賀無塵。”林湘南做了個簡單的介紹，低頭看了看時間，對賀無塵說：“距離下班還有點時間，陪我在辦公室待會兒怎么樣？”

賀無塵本來就是過來陪林湘南的，聞言自然點頭，“聽娘安排。”

于是，林湘南交代辦公室主任有工作直接送進來給她就可以，自己今天不出去了。

隨后，她就拉著賀無塵進了辦公室。

關上門，林湘南就像個普通母親一樣，拉著賀無塵問：“什么時候到的？坐了很久的車吧？累不累？”

賀無塵搖頭，這些年，他始終沒有停止過訓練，趕路對他來說只是小意思。

他反倒是更關心林湘南的情況，“娘現在和軍區那邊關系怎么樣？”

“你是想問我和你爹吧？”林湘南揭穿他。

賀無塵不語。

林湘南探身在他手臂上拍了拍，“賀澤宇、賀琪琪都死了，賀修業腦子清醒了，作妖的人都沒了，自然也沒什么人讓我不痛快。不過，這些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爹他……”

林湘南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說，這些年，她一直致力于緩和賀文山和賀無塵之間的關系。

雖然最終的目的是為了讓賀文山在賀無塵需要時幫他一把，但這么多年的時間，終究還是將曾經的愛恨沖淡了一些。

“這些年我始終沒有告訴過你，你爹他……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付出過代價。”

賀無塵一滯，清和的眼眸睜大了些許，但他沒有問那是什么代價，而是問林湘南，“娘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