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侗兒突然提高了幾分聲音，一雙清澈的眼神滿是憤怒的看著李翠娥說道：“傻子怎么了，傻子的命就不是命，傻子就應該死，況且那傻子還是你的兒子啊！”

    李翠娥一下子就被侗兒說的啞口無言了，她愣了許久后，抬起頭呆呆的看著侗兒，半晌后說道：“可憐天下父母心，你不知道的，這其中的苦你不知道的……”

    “虎毒還不食子，你枉為人母！”侗兒絲毫不留情的罵道。

    “我不跟你說，你不會懂的。”李翠娥擺了擺手，轉身就朝門外走去。

    “你等等！”

    在我疑惑的注視下，侗兒卻是不依不饒，喊住了李翠娥。

    李翠娥也是不解的回頭朝著侗兒望了過來，問道：“小姑娘，你還有什么事情嗎？”

    侗兒看了門后面躲著的我一眼，然后說道：“阿姨，我問你，如果你的兒子不是一個傻子的話，你還會讓他捐獻心臟嗎？”

    侗兒的這句話頓時給李翠娥問住了，李翠娥的眼神之中也充滿了糾結和復雜之色，口中喃喃自語的說道：“不是個傻子，他不是個傻子……”

    “對，他不是個傻子，你還要他的命嗎？”侗兒再次重復了一遍。

    李翠娥想了很久，眼神從糾結到復雜再到冰冷，最后她猛地用力搖了搖頭，說道：“這個問題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了，青兒他已經死了，醫生說了，找不到匹配的心臟，林兒她也活不過三年了，你問一下無兒無女的人這個問題又意思嗎？”

    說完以后，李翠娥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我的房間，當她路過我奶奶靈位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

    看到我奶奶牌位的一瞬間，李翠娥先是怔了一下，隨之又滿臉復雜的回頭朝著侗兒看了過來。

    看到李翠娥的這個樣子，我心咯噔了一下，李翠娥是個十分聰明的女人，她看到我奶奶的牌位還在這藥鋪，心里肯定已經猜測到了什么，我甚至感覺到李翠娥似乎朝著門后面躲著的我瞟了一眼。

    也就是那么一眼，讓我有一種十分窒息的感覺。

    好在李翠娥那被眼淚打濕了的眼眶并沒有在我的身上做過多的停留，很快，她又轉頭朝著我奶奶的牌位看了過去。

    李翠娥遲疑了幾下后，拿起了桌子上的三根細香，點燃后，靜靜的望著我奶奶的靈位說道：“老婆子，這十七年……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