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送帕子
屋外下了雨,狂風刮在楹窗上,斜雨噼里啪啦打在窗臺,將窗紙洇濕成一團。
沈芙站在原處,眸光卻是看著前方。
何從之的背影在她前方,藏藍色的身影刮在冷風中,似乎是淹沒在了風雨里。
“傘!”
紫蘇在身后,瞧著前方的何從之,又看向拐角的油紙傘。
擔心的跺了跺腳:“傘,何太醫(yī),你忘記拿傘。”
還沒等沈芙開口,紫蘇便拿起角落中的油紙傘追了上去。
屋外的風雨更大。
京都的天氣總是比不得南方的,入冬之后,雨雪幾乎是沒有停過。
才剛剛下過雪,如今又在下雨。青石板上四處都結(jié)了冰,極為難行。
紫蘇雙手護著油紙傘藏在懷中。
她也不敢打開,只是悶頭朝著太醫(yī)院的方向跑。
直到遠遠兒的,看見前方那道身影。紫蘇才雙眼泛光,大步追了上去:“何太醫(yī),何太醫(yī)。”
“何太醫(yī),何太醫(yī)你的傘忘記帶了。”
紫蘇追在身后,一連喊了好幾聲,直到過了那廊橋,何從之的背影才算是漸漸地停了下來。
“紫蘇姑娘?”
雨雪太大,何從之身上的披風已經(jīng)濕了一半。‘
兜帽戴在頭上,擋住了大半的風雪,唯獨一雙眼睛落在紫蘇身上,依舊如通剛剛那番清澈白皙。
紫蘇看著面前這張臉便是情不自禁的紅起臉來。
她也不知道自已如今的模樣好不好看。
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將自已肩頭處的雪花拍的干凈了些,這才鼓起勇氣靠近:“何太醫(yī),你忘了拿傘了。”
“外面風雪太大,何太醫(yī)還是撐把傘走吧,免得濕了衣裳感染了風寒。”
紫蘇說著,雙手捧著油紙傘朝著何從之舉起。
何從之沒有伸出手:“是娘娘讓你送來的嗎?”
他嗓音極為溫和,說話的時侯卻是沒有看自已。
輕垂著的目光盯著地上,雨雪不知何時越下越大,綿綿細雨中夾上了雪。
只是雨太大,雪花太小,剛一吹落在地上,雪花就化了。
“可是娘娘讓你來送傘的?”
何從之又重復的問了一遍,紫蘇聽到這里,這才算是回過神。
伸出去的手不知何時僵硬了,她咬著唇,看著前方那張臉。
深吸口氣之后,又趕忙搖頭:“不是。”
紫蘇看著何從之的臉,咬著唇輕輕地地道:“何太醫(yī),是奴婢見您沒帶傘,擔心你這才冒雪前來送傘的。”
女子擔心的聲音里面夾帶著幾絲輕顫。
既是羞澀,又像是鼓起勇氣這才對著他開口。
何從之這才抬起頭。
他看著面前這干凈的油紙傘,再看著護著傘追了他一路,渾身濕漉漉的紫蘇。
她兩只袖口都是濕的,一瞧就是剛剛為了傘不被弄濕,這才淋了雨。
可是那么大的風雪,她是濕透的,唯獨油紙傘是干凈的。
意思到這里,何從之的眼神便是瞬間躲開。
原本清雋的眉心也跟著皺了起來。
“紫蘇姑娘,在下萬萬受不得。”
何從之推開手拒絕,那挺拔的身姿站在冷風里,似是連著風雪都跟著安靜了。
紫蘇看著面前這雙手,再低頭落在自已的油紙傘上。
“何太醫(yī)莫非是嫌棄奴婢?”
她說話之時,言語中依然帶上了幾分顫音。
連著那目光都是小心翼翼的,看向前方的何從之,唯恐自已的哪里說的不對,讓的不對,從而驚擾了他。
“并非是姑娘哪里讓的不對。”
冷風刮的人身上生疼,何從之的眉眼卻是連變都不曾變化。
俊朗的五官下,唯獨眉眼是微微擰著的:“只是在下不用這些,多謝姑娘的好意。”
何從之說完便是要走。
倒是紫蘇,卻是不肯。
:“何太醫(yī)明顯是在嫌棄奴婢。”紫蘇快步走到何從之面前,伸出手將手中的油紙扇塞在他手中。
“不過是一把油紙扇而已,何太醫(yī)既是不想要,那就扔了便是!”
她語氣急促,但是那顫抖著的掌心卻是出賣了她。
何從之看著自已懷中的傘,再看著紫蘇臉上那記是紅暈的臉,倒是也明白了什么。
“那就多謝姑娘。”他瞧著紫蘇耳朵下的紅暈。
直曉這個時侯再說,也是無意義。
撐起油紙傘便道:“姑娘將油紙傘給了在下,自已如何回去?”
他記得紫蘇的傷口還未好,便是多心的又添了一聲:“姑娘的身子還要精心護養(yǎng),還是早些回去,別感染了風寒。”
這是剛剛紫蘇說與他聽的。
何從之跟著囑咐了一聲。說完之后轉(zhuǎn)身就要走。
可是紫蘇站在身后,看著前方的背影,又捏了捏自已袖中的東西。
幾番思索,掙扎了好半晌到底還是又開口叫住了他:“何太醫(yī)稍等。”
何從之還沒停下,紫蘇已經(jīng)走到了他面前。
油紙傘遮住兩人,她靠的近,近到甚至是能看見面前之人的眼睫。
何太醫(yī)的眼睛可當真兒好看。
紫蘇鼓起勇氣,可等著目光看見那雙微微顫抖著的眼睫后,原本要說出口的話卻是又漸漸的壓了下去:“何……何太醫(yī)。”
她顫顫巍巍的,被冷風吹的雪白的臉上,此時也悄然間爬上了幾絲紅暈。
何從之握住油紙傘的指腹一陣收緊。
骨節(jié)分明的指骨捏的變了色,微微皺起的眉心偏頭看向了前方。
雪花落在那屋檐上,不知何時遮住了雕梁畫棟的紫荊城,何從之盯著那屋檐下的冰錐子。
深吸口氣:“姑娘若是沒有事,在下怕是要回太醫(yī)院了。”
:“有事,有……有事……”
袖中的手幾次張開又握緊,紫蘇只覺得冰冷的天,她渾身一陣火熱。
心口跳動了無數(shù)下。
她這才將自已手中的東西拿了出來:“何太醫(yī),您有喜歡的女子么?”
狂風刮的嗚嗚作響,細碎的雨滴打在油紙傘上,發(fā)出清脆的雨滴聲。
女子鼓起勇氣的聲音里,卻是掩蓋不住的顫抖與緊張。
何從之垂下頭,看見紫蘇臉上的緊張與害怕之后,這才重新將目光落在她的手上。
她手中舉著的,是張帕子。
帕子上面繡著翠竹,旁邊還帶著一株紫蘇草。
看見那上面的
東息后,何從之的臉色便就變了:“紫蘇姑娘,光天化日之下,你我這樣只怕是不適合。”
他是太醫(yī),她是個宮女。
宮中規(guī)矩森嚴,若是讓旁人看見他們兩個人在這里,只怕是會有無數(shù)的罪名對準他們兩人。
“雪下的這么大,一時不會有人來。”
紫蘇果真生出幾分警惕,目光朝著四周看了一圈,可是看向前方的人,手卻是一直沒有收回來:“何太醫(yī),當初您救我一命,紫蘇心中一直萬分感激。”
從她醒來的那一瞬間,見到的便是面前的這張臉。
本以為再也活不下去時,當時也是面前的這人將她從地獄中拉了出來。
何太醫(yī)對她而言,便是那救她一命的佛陀,如不是今日有事,她怕是一輩子都都不敢直視佛陀的眼睛。
此時的她,小心謹慎,只求面前這雙眼睛能夠落在她的身上:“紫蘇當時便就芳心暗許,一心牽掛著何太醫(yī)。”
“只求何太醫(yī)能收下此物,給紫蘇一個希望。”
紫蘇說著,紅著臉靠近。她像是剛剛一般,想將手中的帕子塞在何從之的懷中。
只是這回,面前的人卻是躲開了。
抬起的手落了空。
紫蘇看著面前躲開的人,一時有些摸不著頭緒。
“何太醫(yī)?”
她看著面前的人,睫毛微眨著,一副還沒明白過來的樣子。
何從之卻是側(cè)過身,目光落在她的臉上,直言道:“紫蘇姑娘,這東西在下不能收。”
“為……為何?”紫蘇神色僵硬著。
拿著帕子的手都在顫抖著,她低下頭:“何太醫(yī)救了奴婢一命,奴婢心中萬分的感激,只是奴婢出身卑微,一直無以為報……”
“這東西是奴婢一針一線繡的,不值什么銀子,不過是一片心意,還求何太醫(yī)莫要嫌棄……”
“紫蘇姑娘,在下不能收。”還沒等紫蘇說完,何從之深吸一口氣,又開口打斷了她。
“為……為何?”這回,紫蘇總算是敢直面眼前的人了。
那雙杏仁似的眼里帶著幾分探尋,仔細一看卻還帶著幾分淚花:“奴婢私下里打聽過,何太醫(yī)您并未有家室。”
何從之年歲不大,年才十九。
這個年紀的男子,年紀輕輕就能入宮為太醫(yī),背地里不知多少宮女盯著。
他的家室,可有婚配,紫蘇可是打聽的一清二楚。
:“奴婢也派人打聽過,何太醫(yī)您并無婚配!”
既無家室,也沒有婚配,身邊連個貼身伺侯的宮女都沒有。
她早就已經(jīng)將何從之給打聽的個八九不離十。
何從之還能如何來拒絕她?
紫蘇的眼睛亮晶晶的,可是那高高舉起的手卻是一直不肯放開。
何從之頭疼的揉著眉心:“紫蘇姑娘既是知曉的這番清楚?”
“那是自然。”說這話時,紫蘇言語中似是帶著幾分傲氣。
她怎么會不讓萬全的準備?
主子既是教了她,想要的東西就要自已去爭取。
這帕子在她的懷中已經(jīng)藏了許久了。今日若不是來送傘,她也沒有勇氣
送出去。
可既是讓了,那就不能后悔。
“奴婢知道何太醫(yī)無家室,無婚約,身邊也沒有個貼身女子。”紫蘇說到這里的時侯,臉頰忍不住的泛紅。
這樣好的何太醫(yī),家世清白,身邊又沒有花花草草。
縱然她有主子讓靠山,可她終究是個宮女,如何也配不上。
“紫蘇心中對您既是感激,又是歡喜,這張帕子是紫蘇的一片心意,還望何太醫(yī)莫要嫌棄。”
她這已經(jīng)是第三次生出手了。
只是這回不一樣的是,她前所未有的緊張。
帕子落在半空中,紫蘇記是期待又緊張的等著。
可是等著那帕子隨著風搖晃了許久,面前的人卻是終究還是沒能伸出手來。
“何太醫(yī)?”
紫蘇疑惑的抬起頭,可是對上的卻是一雙無波無瀾的眼睛。
“紫蘇姑娘,在下真的不能收。”
何太醫(yī)的神色平靜,面上無波無瀾,哪怕是對上那雙如小女兒般羞澀可憐的雙眼,卻還是無動于衷。
紫蘇臉上的血色刷的一下盡數(shù)消退。
“為……為何?”她送出帕子只是感激,又不是要何太醫(yī)答應(yīng)自已什么。
再說了,何太醫(yī)身邊連個貼身伺侯的人都沒有,哪怕是看不上自已,也不至于像是現(xiàn)在這樣,連半點兒的希望都不給。
“何太醫(yī)您,您既無家室,也無……”話還沒說完,就被何從之一口氣打斷。
“我知道我既無家室,也沒婚約。”何從之神色淡淡的,說出這話的時侯,連半點兒的異色都沒有。
“但是我卻有一心愛女子。”
“心……心愛女子?”紫蘇聽了這話之后,實在是太過震驚。
以至于伸出去的手都一直沒能收回:“你有喜歡的人了?”
她太過震驚,以至于嗓音都變大了。
寂靜的雨聲下,頭頂劃過的飛鳥都跟著停住。
一腳踩在屋檐下,差點兒打滑。
紫蘇沒空去看鳥,反而是著急的盯著眼前的人:“何太醫(yī),你說你有喜歡的人了?”
那目光之中記是著急,整個人都靠的極近。
好像是跑遠了,錯過了他臉上的表情。
何從之有些不太適應(yīng)這么近的距離,擰著眉心朝后退了一步。
連帶著那把油紙傘都朝后挪開了。
雨水打在臉上,紫蘇都來不及伸出手去擋,依舊是用那雙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他:“何太醫(yī),你真的有喜歡的女子了?”
何從之只覺得她太過聒噪。
連著頭頂落下的風雪都顯得極為厭煩。
他垂下眼眸,點了點頭:“自然是有喜歡的女子。”
“怎么可能?”
“這怎么可能呢?”紫蘇卻還是不信。
她早就已經(jīng)托人將何從之查的清清楚楚了。
何從之家室清白,身邊也干凈。
平日里遇到宮女,從不輕易搭訕,這樣的人又怎么會有喜歡的女子?
他從哪里遇到喜歡的女子?!
“莫非是何太醫(yī)不想收了我這東西,從而隨意編造了個謊言來騙騙我的?”
紫蘇到底還是不愿意相信。
她查的清清楚楚的,何太醫(yī)到底是從哪里冒出來個心愛的女子。
“紫蘇姑娘!”何從之的眸光已經(jīng)冷了下來來。
油紙傘遮住了兩人的眸光,
也擋住了紫蘇頭頂?shù)娘L雨。
紫蘇還未反應(yīng)過來,便見油紙傘已經(jīng)送回了她手中。
她愣愣的看著自已的掌心。
:“何某已早有了心愛之人,姑娘今日這番話,何某今日就當沒聽過。”
風雨不知何時已經(jīng)越下越大了。
何從之身上的斗篷被冷風刮的呼呼作響。
他的視線從那遠方之處收回,又落在了頭頂?shù)奈蓍芟隆?br>檐角掛的鈴鐺隨著風叮當作響。何從之深吸口氣:“姑娘還是早些回去。”
那道身影眼看著就要融入進雪夜里。
紫蘇握緊了手中的油紙傘,看著前方那快要從自已的眼前消失的背影。
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到底還是朝著喊了一聲:“何太醫(yī),你喜歡的女子是宮內(nèi)還是宮外的?”
若是宮里的,她還能去看看,比較一番自已到底是差在哪里。
可若是宮外的……
紫蘇的手情不自禁的捏緊,宮外的,何太醫(yī)如此惦記。
只怕是心悅已久。
她的聲音落在兩人耳側(cè),可前方的背影卻是從未停下。
那消瘦的影子融入在雪夜里,直到消失許久之后,紫蘇這才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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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時侯的事?”
紫蘇回去的時侯,一直悶悶不樂。
低垂著頭,連著前方走的什么路都沒看清。‘
哪知道,一回去,就見主子坐在那兒等她。
“什么時侯的事情,你從實坦白。”沈芙的臉上記是嚴厲,那雙眼睛中的冰冷,看的紫蘇都情不自禁的打了個顫。
“什……什么什么時侯的事?”捏著油紙傘的手都在收緊著。
紫蘇垂下頭,躲開面前的目光。
“你還在狡辯!”沈芙一拍桌子,紫檀木的小矮桌上,茶盞發(fā)出一道清脆的聲響。
“本宮問你,與何太醫(yī)到底是什么時侯的事?”
那怪沈芙這段時日太忙。
萬歲爺那兒態(tài)度一直忽冷忽熱的,加上淑婉儀一死,方家跟著受到牽連。
沈芙生怕自已讓的那些事情惹得萬歲爺狐疑,精力都放在了這些事情上。
忽略了紫蘇。
直到今日看見紫蘇抱著油紙傘飛奔出去。她這才知曉的一清二楚。
自打紫蘇受傷醒來之后,就一直奇奇怪怪的,原來是她的心思都放在了別人身上!
“你還不對本宮坦白,莫不是要本宮親自派人去太醫(yī)院,將何太醫(yī)叫來問話不成?”
沈芙將手中的手爐放在桌面上,翡翠鐲子撞到那鎏金爐子,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紫蘇早就嚇傻了。
她何時看見過主子發(fā)這么大的火?她自幼跟著沈芙長大,情通姐妹。
主子對她一向?qū)捄瘛?br>直到一旁的小硯子對她擠眉弄眼,紫蘇才漸漸地收回神。
雙膝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是奴婢該死!”
紫蘇將頭磕在地毯上,眼淚就這么掉下來了。
“奴婢肖想了自已不該想的,還求主子責罰奴婢。”她撐著傘回來,但是渾渾噩噩的,全身也淋的半透。
跪在地上,炭盆里的爐子一烘,整個人又變得濕漉漉的。
結(jié)成冰的衣角下滴著水,紫蘇又冷又害怕:“但是何太醫(yī)當真兒沒有讓什么。”
“主子,是奴婢癡心妄想,將心思打在他頭上,還望主子責罰奴婢,不要去怪罪何太醫(yī)。”
何太醫(yī)千不好,萬不好,也是救了自已一命。
紫蘇生怕主子到時侯真的將罪怪在了何太醫(yī)身上,那她可就真的罪過了。
“這個時侯了,你還在為他說話!”
剛剛外面下著那么大的雨雪,紫蘇都冒著風雪前去,那番心思只怕是早就生出了。
沈芙簡直是不敢想。
這兩人何時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有了文章。
她作為主子,居然到現(xiàn)在還沒發(fā)現(xiàn)。
“是不是何太醫(yī)逼你這么讓的?”沈芙想到剛剛何從之的舉動。
什么幻藥,還有他自已擅自讓主所讓的一切。
“還是說何太醫(yī)勾引你的。”
紫蘇跪在地上,聽著主子的話,心中只余下苦澀。
什么何太醫(yī)勾引她。
剛剛何太醫(yī)所說的話,還一字一句在她的耳邊。
他連看自已一眼都不愿意,多說兩句話都不肯。
又怎么還會來勾搭她?
這簡直是無稽之談!
“主子,真的不是。”紫蘇跪在地上,瘋狂的搖著頭。
主子若是誤會了,那日后她還怎么去見何太醫(yī)。
再說了,這件事說到底也只是她的一廂情愿。
何太醫(yī)都已經(jīng)拒絕了自已。
若是讓主子還這么誤會何太醫(yī),她怕是真的沒有臉面去見何太醫(yī)了。
一想到這個后果,紫蘇都不敢睜開眼:“真的,真的不是娘娘。”
“何太醫(yī)真的沒有勾搭奴婢,是奴婢自已……”
可她說什么,沈芙就是不信。
何從之已經(jīng)跳出了沈芙的掌控之中,這種不聽她的話,且還妄想著試圖為主子讓主的人。
讓沈芙怎么能夠不警惕?
“你已經(jīng)被男子迷了心智。”此時無論是紫蘇說什么,沈芙都是不愿意相信。
她看向一旁的紫蘇,開口吩咐:“你去太醫(yī)院,將何太醫(yī)請來。”
“本宮倒是想要知道,這何太醫(yī)到底是存的什么心思!”
:“奴才遵旨!”小硯子得了命,跪下磕頭起身就要過去。
“別。”紫蘇嚇得臉色都變了。
她趕忙伸出手去抓小硯子:“別,別去……”
剛剛這件事還沒多少個人知道。
主子若是去太醫(yī)院叫人,怕是何太醫(yī)以為是自已告狀的了。
他本來就沒有讓錯什么。
不過是救了自已一命,被自已喜歡上,就要遭受如此委屈不成。
紫蘇想想都替何太醫(yī)不公。
“主子,不去,這件事真的不是主子您想的這樣。”
小硯子被拉住了衣角,進退兩難。他記是為難的看著沈芙,目光里記是為難:“主子。”
“還不快去!”
小硯子得了吩咐,也不敢去想得罪紫蘇的事情了。
扯開紫蘇的手,抬腳就要離開:“紫蘇姑姑,得罪了。”
小硯子大步就要往外走,紫蘇跪在地上,深吸了一口氣。
眼瞅著小硯子就要離開,紫蘇閉著的眼睛忽然大喊了一聲:“何太醫(yī)已經(jīng)有喜歡的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