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敗如此，我沈輔還有何顏面回上洛面對天子（趙王皇甫倫已經(jīng)登基了）！”沈輔看著滿場逃竄毫無抵抗的中領軍將士悲涼地說完這句，刷地拔出腰間長劍便朝自己脖子抹了過去。

    史載：永和四年五月壬戊，齊王帳下掾?qū)俚壹丫嘎暑I龍驤殘軍北上大戰(zhàn)上軍將軍沈輔所領主力。揚威將軍莫元臨陣脫逃，上軍將軍沈輔兵敗自殺。堮坂關守將聽聞這個消息之后，率軍向狄佳靖投降，鎮(zhèn)東義軍遂占據(jù)堮坂關。第二日，陳堯王麾下大將石超率領大軍先敗后勝擊潰折沖將軍士祎。士祎率領敗軍狼狽逃回大河南岸，同時燒掉浮橋以阻陳堯王大軍。

    上洛左衛(wèi)將軍府內(nèi)，新上任沒有多久接替已經(jīng)死去的司馬雅的殿中中郎將王羽正在書房內(nèi)焦慮地走來走去。作為沈秀的心腹之一，他剛從沈秀府中議事歸來。和往日每次回來便充滿了斗志和希望不同，這次議事的結果讓他的內(nèi)心是一團亂麻。

    王羽是陳留人士，也是寒門出身，也是鴻都學院的學員出身。趙王和沈秀起兵廢除賈后那天，他立功心切隨著章布一起到了萬春門下。只是當時在他聽到章布想要憑借他們這幾個人便要搶奪城門時，他猶豫了，他沒有第一時間站到章布那邊去，直到章布砍了那個領頭站出來反對他的劉師兄的腦袋后，王羽才不得不和眾人一道加入了章布的隊伍。

    事后，他慶幸自己當時多留了個心眼，沒有如那劉師兄那般直接站了出來，不但被人砍了腦袋，升官發(fā)財更沾不到邊。

    他原本就和章布的關系不咋地，而且自打他入了鴻都學院，就一直不喜歡這個霸道的章師兄。他不和章布親近，正春風得意的章布自然也不和他親近。他之所以后來被沈秀提拔為堂堂的殿中中郎將，就是因為那天淮南王皇甫允攻打皇宮之時，他表現(xiàn)的異常積極勇敢，全力維護著負責宮墻符陣的核心樞紐。沈秀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事后便提拔他做了這個位置非常重要的殿中中郎將。

    就在他感覺人生從來沒有這么美好之時，先是上軍將軍沈輔兵敗身死的消息傳來，緊接著又是折沖將軍士祎大敗的消息傳來，讓他的一顆心仿佛墜入到了冰窟一般。

    “完了，皇甫倫和沈秀完蛋了。”這是王羽得到這兩個消息后的第一反應。

    沈秀已經(jīng)在盡量隱瞞這兩個對自己極為不利的消息，可這種事情在上洛這個地方又怎么能瞞得住大家。別說是以前就反對皇甫倫和沈秀的，便是以前站在皇甫倫和沈秀這一邊的很多人這幾日都在不斷地相互打探消息，人人眼中都閃爍著不可描述的神色。

    包括他在內(nèi)，對于這種事情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王羽相信現(xiàn)在的上洛不說百分之百吧，至少也有九成左右的人心中已經(jīng)判定皇甫倫和沈秀死刑了。

    關鍵是，自己該怎么辦才能保住自己的這條小命？

    剛才的會議上，有人建議遷都長安，有人建議趁虎牢關等還在手中往東逃往海上，最終還是沈秀拍板要強行征集所有上洛乃至司隸十五歲以上男性修士入軍，再組大軍上前線。王羽能夠想象待明天這個命令發(fā)布之后，上洛會是一個什么樣子。

    “大人，宋侍郎前來拜訪?！惫芗仪瞄T進來拿了個拜帖恭聲說道。

    “哼，這宋義過來怕是打聽什么消息吧?！蓖跤鹦睦锵胫焐蠀s道：“趕緊讓人備茶，我這就親自去門口迎接?！?br/>
    宋義也是那批和章布一道去萬春門的鴻都學院學員之一，他是章布的鐵桿好友，王羽可不敢有所怠慢。

    “宋兄，今個是什么風把你吹到我這里來了，快快里面請?！蓖跤饋淼介T口立馬熱情地歡迎道。

    “你我乃是同學，來看看你都不行嗎？”宋義一邊往里面走一邊笑著說道。

    “切，以前你可天天不是往沈秀那里跑就是往章布那里跑，我這里你可看不上?！蓖跤鹦闹姓u議道，臉上笑容更加熱情：“老同學前來，我自然高興的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