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測過這場戰爭的無數結局，每一個，都是以你的死亡告終。”湯姆翻過厚厚一沓的虛無書頁，每一頁的結局都是腦靈和影子惡魔的死亡。

  “嘖，命運骰不跟我玩了嗎？”李閱撓撓腦溝。

  “我沒有在跟你開玩笑。”湯姆很嚴肅。

  “我知道啊，所以我們不是才等了這么長時間嘛……”李閱知道安撫學者需要技巧，可是從把湯姆收入麾下起，就從來沒見過他這么頑固與激動。

  “你說出征會死，所以我們一直等到夏天，都有難民在我們倫德鎮生小孩了！”

  “然后呢？到底等到什么時候？”李閱攤手，“擺脫，我們只需要挪移到帝國邊境，然后把大陸鑲嵌下去，又不是直接打破帝國……”

  “攻破帝國只是一種宣傳手段，讓他們放松警惕，從而達到我們的真正目標。”

  “再不出發的話，第三片想象大陸就快枯萎了……”

  “我知道，我計算過，還有十天就會枯萎。”湯姆翻到一頁，上面是只有兩片想象大陸，李閱缺了三分之一的腦子，爆漿死去。

  “所以啊，出征是死，不出征還是死，那還等什么？”李閱說起一個簡單的道理。

  明明正面跟帝國硬碰硬都贏了，怎么第三次出征前搞得這么糾結……

  “你不懂。”湯姆搖頭，“所有結論都一致指向你死亡，原因就在于還有一些未知的關鍵元素沒有被我們找到。”

  自從李閱把動腦子的任務交給湯姆，也讓這位藏書庫唯一的學者掌握自己的大量腦力后，湯姆經常把“你不懂”掛在嘴邊。

  “只有找到這些未知的關鍵元素，才能給推導增加更多可能。”

  “而你活著的可能，就隱藏在這里面……”湯姆非常堅決。

  李閱覺得自己仿佛在面對一個火焚谷先知，或者是流詛的異端——只不過這異端沒要舔自己的腦子。

  “反而是向天外發射衛星……無法推測出明確的結果……”湯姆指著地上那些碎裂的骨質與推進器。

  它們有的染上機械，有的變成純粹的金子，都是這幾個月來試射后的失敗成果——這些都是朽金、石磨什么的，在無意識中造成的。

  “那么它很可能就是未知的關鍵元素。”湯姆重重拍擊虛無書頁。

  “那說準了哦？我現在上去。”李閱腦溝一擠，擠出理想國掛在瘋狂圖書館人的艦首，準備不顧死活也要突擊一把。

  其實實話實說，李閱并不想在鑲嵌好第三片想象大陸之前多生是非——星空里面與宇宙蝸牛追逐著的梅納還好，只是一個大魔導，反正殺也殺過。

  唯獨在于除了大魔導之外，天外還有那些提了名字就會死的祂們……

  力量不夠的話，招惹祂們遠遠比行軍到帝國邊境困難得多。

  “說不準，我只是說，這是一種可能。”湯姆話鋒一轉，“除了這種可能之外，在我們內部還有很多奇怪的事情，都很難解釋，難道你準備無視？”

  “你是說腦靈的夢？”李閱當然知道這幾個月來的一些怪事。

  比如腦靈們又重新開始做夢了，甚至自己也會做夢。

  夢里面沒有夢魘女魔，也沒有歡愉之間，只有近似于混沌的光霧彌漫，不同的視角看去是不同的畫面。

  但都毫無意義，無法理解。

  “53只腦靈，每只腦靈的夢境我們都檢查過，沒有什么線索啊……”李閱實在不想再把話題繞回來，“難道要我去趟歡愉之間，問問寶兒或者是唐喬萬尼？”

  “當然不是，我只是說，這也是未知的可能之一，到現在也沒辦法解釋，為什么52只腦靈包括你……都會做近似的夢……”湯姆正要繼續爭辯，卻突然頓住了。

  “等一下，你剛才說多少只腦靈？”湯姆問李閱。

  “52只啊。藏書庫一共不就這么多腦靈，你忘記了？”李閱身為藏書庫的權柄之主，當然對腦靈的數量一清二楚。

  “不，你剛才說的是53只。”影子女神忽然說話，并且用影子復現了剛剛李閱與湯姆的所有對話。

  “哈？可是一直只有52只啊……”李閱直接喚來全部的腦靈，按照各自的藏書室歸屬，列了四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