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求證
一時間,我竟不知該說些什么。
爹爹……
我急忙轉身,抬頭看向他。
那張記憶深處令人眷戀的臉依然蒼老和藹,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透著一絲絲凄苦的掙扎,“這些年,你受苦了。”
他一句“受苦”,我的情緒就崩不住,像是幼年那樣,將頭埋進他胸口眼淚肆虐,卻不敢再哭出聲。
他提了提手上的油紙包,“我的小乖乖,爹爹給你帶了最愛吃的烤豬蹄,趁熱吃好不好,涼了要鬧肚子。”
我搖頭。
他記得我幼年的一切喜好,可是爹爹,我不愛吃烤豬蹄了。
紀凌修死后,我再也吃不下這些。
過去的一切,仿佛都與我割裂,曾經最愛的烤豬蹄,每吃一口,都油膩到嘔清水。
我殷切,“你怎么進來的?外面都是眼線。”
“下午你嬸娘找了幾個工人修剪花園的綠植,那時候來的。”他擦去我的涕淚,滿目心疼,“我的小乖乖,都多大了,還哭鼻子。爹爹這次出門時間太久了,我知道你一直在等我。”
我怔怔看著他的臉,掌心撫平他花白的發茬,細細摸過他臉上的皺紋,似乎平日里偽裝易容過,臉上有貼片過的白痕。幾年不見,這樣蒼老了……
心酸的熱淚止不住掉,我下意識低下頭,擦干凈臉,往主樓走去,讓嬸娘關掉電閘總開關,隨后,我大喊了聲,“怎么停電了?”
跑上樓從抽屜里翻出準備好的東西,飛快摸黑跑去花園假山后,我悶不作聲牽住爹爹的衣袖往副樓近道拽去,把他拉進了隱秘的房間,我方才喊嬸娘去開電閘。
開了燈,爹爹蒼老凄苦的臉愈發清晰,他穿著幫傭的粗布大褂,布麻黑褲卷至小腿肚那里,弓腰駝背站在那里,怎么看都不像個惡人。
他是怎么在狠辣與弱小的糟老頭之間隨意切換的呢?
這腰板如何每回見我,都是佝僂著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