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授源皮笑肉不笑，咧嘴道：“孫婿？誰給你那么大膽子，自稱是孫婿啊？有父母之命嗎？有媒妁之言嗎？周元，你別忘了你還是朝廷欽犯！”

周元也不尷尬，搓了搓手，道：“這不就是來征求姥爺?shù)囊庖娏嗣矗绦蚴裁吹模咂饋砗苋菀椎模P(guān)鍵是感情到位了。”

曲授源道：“誰跟你感情到位了？我們曲家世代公卿，老夫也曾出任內(nèi)閣首輔，你一個(gè)欽犯，也敢曲娶我的孫女兒？”

周元道：“欽犯只是暫時(shí)的，等晚輩官復(fù)原職，那就是少年侯爺啊。”

曲授源哼道：“你倒是會(huì)打算盤，只可惜你已有正妻，你的岳父趙誠，還曾專門拜訪過老夫呢，莫非你要我家曲靈讓妾！”

周元連忙道：“不不不！眾所周知，我爺爺生了好幾個(gè)兒子，只剩下我爹這個(gè)獨(dú)苗活著。”

“我作為周家單傳，如今家大業(yè)大，自然是要兼祧的。”

曲授源指著周元的頭就到：“你也好意思說出口？兼祧？那得陛下的旨意才有用！”

“周元，你與我家曲靈相識(shí)，老夫不愿為難你，否則此刻便要抓你見官。”

“但你也要知趣，趕緊走，別想把我曲府拖下水。”

對方直接攤牌了。

周元也不客氣了，而是看向曲靈。

曲靈則是攤手道：“我都說了，你愛怎樣怎樣，我都支持你。”

“好。”

周元深深吸了口氣，看向曲授源，瞇眼道：“拖曲家下水？曲老爺子，你曲家世代公卿沒錯(cuò)，但也是世受皇恩，若非如此，你才學(xué)何以施展？你威望何以至今？”

“如今大晉江山傾頹，國事不振，你莫非還想如以前那般，明哲保身？”

“你以為如今還有明哲保身的余地嗎？若大晉勝，則繼續(xù)世代公卿，若東虜勝，則俯首稱臣？想得倒是樂觀！”

曲授源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周元竟說出這等沒有尊卑的無禮之語。

他顫聲道：“你、你在教訓(xùn)老夫？”

周元道：“不算是教訓(xùn)，算是提醒你。”

“曲靈與我已有夫妻之實(shí)，我已把曲家當(dāng)成自已的家，曲家的命運(yùn)我自然要干預(yù)。”

“如今大晉急需曲家助力，然曲家沒有只有小家之得失，而無大國之榮辱，為保富貴，不愿為國效力，將來清算之時(shí)，輕則抄家，重則流放。”

曲授源大怒道：“豎子！老夫讓官之時(shí)！你還不曉得在哪里呢！這些道理我需要你來教？”

“我曲家自然愿為大晉付出一切，但卻絕不與爾欽犯為伍！”

周元道：“曲老爺子，別揣著明白裝糊涂了，我是不是欽犯，你還能不知道嗎？”

“坦誠地說，福王最多還能堅(jiān)持兩個(gè)月，兩個(gè)月之后，就算陛下不回京，他這個(gè)攝政王也當(dāng)不下去了。”

“屆時(shí)，周元將扛起家國大任，與東虜決一死戰(zhàn)。”

“成則封公，敗則入土，大丈夫無非如此。”

“曲家如今想要騎墻是不可能了，晚輩就斗膽問一句，曲家是站福王，還是站陛下。”

最后一句話，如通攻心了。

這是曲家如今最怕面對的問題。

站陛下，但誰知道陛下傷勢如何，能不能回來？

站福王，但萬一陛下回來了呢？

只有什么都不站，那無論什么結(jié)果，曲家依舊是曲家，頂多被邊緣化一點(diǎn)，那無所謂。

曲授源正是打這個(gè)主意，所以不愿親近寵臣周元，因?yàn)榕c周元搭上關(guān)系，則意味著…支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