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路上行人和車輛像被按了暫停鍵,停止不前。 路段變得擁堵。 過路的人呼啦啦圍上來。 很快,有人撥打110,有人撥打120。 十幾分鐘后,警車和救護車呼嘯而至。 一群穿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把烏鎖鎖、煤老板和他們的司機,以及肇事的貨車司機,一一抬上擔架。 不知是巧合,還是回光返照。 烏鎖鎖的臉歪向顧北弦這邊,眼睛睜得大大的,直愣愣地盯著他,瞳孔僵硬渙散,眼白渾濁無溫,似哭似泣,似幽似怨。 帶血的一張臉,被路燈照得煞白。 暗棕色長發染血,雜草一樣垂下來。 像鬼。 顧北弦別過頭,不看。 蘇婳正好相反。 她定定望著烏鎖鎖熟練又陌生的臉,出奇得平靜,平靜得像靜止的水,無悲無喜。 直到烏鎖鎖被抬進救護車,看不見了,她才緩緩收回目光。 偏頭瞅一眼顧北弦,蘇婳反手握住他的手,輕聲說:“別怕,有我在。” 顧北弦慢半拍道:“這話該我說才對,你怕嗎?” 蘇婳唇角輕輕牽動,“不會,我經常下墓,千年腐尸都不怕,怎么會怕個將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