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神棍都是不要臉的
在白烈云的慫恿下,洪小七真的在街角堆了堆石頭,裝模作樣又確實誠心誠意的拜了一番。
看到他那拜的認真的模樣,白烈云很是缺德的,打開水囊便往他頭上澆了一壺。正拜神的洪小七一個激靈跳了起來,面上的表情由驚訝轉變至激動,最后癲狂了一般的又蹦又跳,還搶過了白烈云的水囊不住的往自己頭上澆。
在圍觀群眾皆認為這個要飯的當街發瘋,準備找捕快來將之處理之時,白烈云憋著笑,拉著茗香快速的隱入人群,偷偷的溜了。
洪小七激動得澆了自己一身水,哪怕寒冬臘月冰寒刺骨,他依然覺得暢快淋漓,熱血沸騰。
就如久旱的枯草終于迎來了一場冰爽透心的暴雨,洪小七從沒覺得水的味道是如此的甘甜爽口,就是這水囊稍稍小了一點,若是能一頭扎進湖里游個痛快,他覺得此時的自己可以一口氣把洞庭都喝干。
“白大哥!”興奮中的洪小七激動的想要趕緊去洞庭里撲騰一番,轉著圈一找,卻發現圍觀群眾里沒一個認識的。
“白大哥!等等我呀!”洪小七提著棒子撒開丫子往出城的方向追了過去,一直追了兩條街,才追上那故意撇下他的兩口子。
“白大哥,你太不夠意思了!”濕頭發全貼在腦袋上的洪小七,此刻因為太過激動,滿腦袋都在緩緩的冒著幽白的蒸汽,臉蛋上的黑灰被水沖走了一些,形成一道道深淺不一的痕跡,看的茗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白烈云看著他此刻的新造型,也忍不住的笑了起來,說道:“我要不走,誰知道你還要發瘋到什么時候去。”
洪小七甩甩頭上的水,說道:“我這不是一個多月沒沾水了,開心嘛。”
茗香笑道:“既然開心,為什么不去把自己洗洗干凈,那不就更開心了?”
洪小七應和道:“洗啊,當然要洗啊,我這不就準備去湖里洗的嗎?”說完,又問白烈云道:“白大哥,還有水嗎?”
白烈云拿過他手里的水囊,倒過來扣了一下,說道:“沒了。你直接去湖里喝吧。”
洪小七理了理自己亂七八糟的頭發,嘿嘿笑道:“湖里的水我是可以直接喝啊,就怕嫂子喝不了。你們等我一會,我去給你們重新打些水來。”他說完,又搶過水囊跑了。
兩人在等他的時候,茗香問起了洪小七中的咒,白烈云便略略給她介紹了一下現如今這人間的神棍宗門。
以前白烈云還沒有變成修道界避雷針的時候,有相當一部分宗門被天罰嚇怕了,便主動的棄道從武,沉入了人間。這一部分宗門,不能再修道以提升境界,便只能學法以傳承自家的道,但法沒有境界支撐,就如武沒有心法支撐,空有一個花架子,只能看而不能用,這便成了騙人的把戲,于是就成為了人間的神棍。
神棍這種職業,最需要的技能就是騙術,可修道的,有幾個是會騙人的,所以神棍宗門即便不受天罰的威脅了,也得遵從人間優勝劣汰的競爭法則。被淘汰的宗門,最好的結果就是留下一座宮觀廟宇幾本深奧的道法經書,供凡人們往來上香參觀研究。最壞的結果,大概依舊是人散而道滅,從此以后無人知曉他們曾經的存在。
那些經受住了人間的考驗,競爭成功的宗門,因騙術了得,便很有可能獲取各國當權者的信任,尤其是讓國君成為自己的信徒,以此借用一國之力,保自己一門繁茂昌盛。如今的各國,皆有自己的國教,趙國的國教便就是龍鼎山的天師府。天師府以前并不叫做天師府,而是騰龍山莊,成為趙國國教之后,其一門之主被趙國國君封為天師,重修宮觀,騰龍山莊自此便改為了天師府。
這個天師府擅長符篆,而符篆在修道界里也素來是一門入門極難卻適用廣泛極受歡迎的術法。符篆這東西,只對畫符的人有要求,而對用符的人完全沒有任何要求,只要你有法力,你就能用,因而符篆一術便是沉入了人間,也能立即博取凡人大眾廣泛的好評。因此,天師府在趙國一家獨大,在趙國百姓眼中,天師府里的都是活神仙,所求靈符亦是神通廣大,上能呼風喚雨,下能包治百病,總之沒有什么事是一張天師府的靈符搞不定的,如果真的搞不定,那一定是你求符的心不夠誠。
當然,在天罰追著白烈云斗智斗勇之后,天師府也開始了重新修道,雖然進度緩慢,那流傳出去的靈符多少也含了些靈氣,與往日純粹騙人的把戲不可同日而語。如洪小七所中之咒,便是天師府的避水咒。
到底是丟了幾百年又重新撿起來的符篆,靈氣有了,效用有了,就是功能完全不同了。明明是用于下水作業的避水咒,被他們這些神棍給扭曲成了水毒咒,一筆之差謬以千里,卻不知畫符的人知不知道自己這道符錯的離譜。只是不知洪小七為什么會中這么一道奇怪的符咒,下咒的人不欲取他性命,又不知到底是為了讓他避開水,還是為了讓他在水里活命。
說到最后,白烈云總結,這些神棍就是一群毒瘤,就像以前純粹騙人不行嗎,非要重新修道,兜了滿腦子的酒色財氣功名利祿去修道,那道也九成九的歪到了不知什么地方去,于是既不是純粹的騙子,也不算真的修了道,耽誤自己白費功夫污了道名,還連累百姓連上當都不能放心大膽了。
道非道,人非人,兩頭均想沾,又兩頭都不沾,自取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