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曹家恨我玷污了他們清白的兒子,不光罰我日日抄寫女則女戒,還把我關在佛堂摁著我的頭跪求懺悔。
直到如今,嫌我三年無出,險些杖殺了我。
我拿干凈帕子包住傷口,忍痛從妝奩深處翻出以前的翻譯手稿。
寫下一封寄給印書館的信。
……程先生,如能找到愿幫我離婚的律師,我將感激不盡。
3
我很快收到了回信。
印書館的程先生對我大加贊賞,稱我是安城掙脫枷鎖的第一人。
我略過這些,繼續看下去。
我父親雖是舊朝舉人,亦知時代已生頑疾,因此不吝教我新知識。
他精通德文,家中藏有德籍友人所贈稀缺珍本。
我從小耳濡目染,對此也算頗有了解。
我的手稿,雖然因為當初翻譯時年紀尚小稍顯稚嫩,但在程先生眼中,也屬內容稀缺、譯意精準之上品。
只是手稿在出版前仍然需要校對。
另外現在專事女子離婚的律師很難找到,程先生有一個朋友愿意替我打官司,只是目前人尚在外地,下月中旬才會回來。
我合上信,難得的輕松。
如此說來,只需要再等一個月,我就可以擺脫這樁兩廂憎惡的婚姻了。
只要再忍一個月。
我就能奔向自由。
4
曹硯安是被他的青梅攙扶著從沙龍回來的。
他被朋友灌醉了,倚在蔣月晗身上,連帶她最新款的洋裝都染上他濃重的酒氣。
蔣月晗故意走到腳踏邊上,假裝被絆,狠狠踢上我受傷的小腹。
聽見我痛苦的呻吟,她驚訝捂嘴:
啊,余姐姐,你還沒睡嗎
真抱歉,我不知道你躺在地上。硯安也真是的,你都傷成這樣,怎么還不準你上床
她穿著時髦的高跟鞋,踢在我身上硬得像烙鐵。
我疼得蜷成一團,幾乎昏過去。
可曹硯安卻伸手摟住蔣月晗的腰,漫不經心道:
小心點,不要沾到臟東西。
盡管早就猜到曹硯安會護著他的青梅,但真聽見他對我如此貶損,我的心還是一疼。
不由回想起剛見到蔣月晗的那天。
成親半月,我第一次見到蔣月晗。
她穿著新式洋裝,蹦蹦跳跳出現在我們婚房。
一見曹硯安,她就不客氣地摟住他脖子,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