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曹國公李景隆，控訴藍玉大將軍行事囂張，不顧后果，在戰場上獨斷專行，導致軍隊遭受重大損失。同時，他沉迷美色，掠奪蒙古女子，致使多人死亡……”

  隨著李景隆的話語一字一句說出，朱元璋原本好轉的臉色又慢慢沉了下來。

  盡管奉天殿內溫暖如春，但藍玉卻感到一陣寒意從骨子里透出來。

  漸漸地，他的雙腿開始顫抖。曹國公所說的一切都是事實，他曾為了凝聚軍心在軍中推行過所謂的幫派制度，但最終未能成功。

  沒想到這些陳年舊事都被翻了出來。至于決策失誤，確實存在，但他已經采取了一些補救措施，而李景隆的奏折里卻只字未提。

  確實愛美女，整天待在軍隊里，人總得找些方法緩解心里的壓力，找樂子、逛青樓，很多將領都會這么做，但要是把這些寫進報告里，就顯得不太正派了。

  藍玉呆立原地，臉色蒼白如紙，李景隆的話讓他無從反駁，現在皇上就在上面坐著，這下真的是死路一條了。

  “李景隆，你這個卑鄙小人，怎么在這種緊要關頭背后捅刀？究竟是誰，把這些事情泄露出去的？”

  他在心里憤怒地咆哮，臉上滿是無奈、恐懼和慌亂，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藍玉的思緒一片混亂。這些污點單獨看不算什么，但小錯積累起來就成了大罪，何況在場的許多大臣都能證實曹國公的說法。

  “李景隆，你給我等著，如果今天我能走出這座奉天殿，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藍玉把所有的不滿都傾瀉在李景隆身上，但下一刻，朱元璋那銳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刺向他。

  一股寒意從地板上升起，緊緊包圍著他，仿佛腳上綁著千斤重的鐐銬，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藍玉，你怎么不反駁呢？”

  李景隆一說完，老皇帝立刻追問。“微臣……”

  憋了半天，藍玉還是沒能說出一句話，此刻他心煩意亂，既然事情無法逃避，不如想想怎么保命要緊。

  于是，他不由自主地看向臺上的少年，軍人的直覺告訴他，今天朝廷上的事多半與這少年有關。

  “哼！”

  朱元璋徹底憤怒了，他直接從龍椅上站起來。

  “藍將軍，這些事情你到底有沒有做過？做了就是做了，沒做就是沒做，回答這個問題很難嗎？”

  藍玉見狀，連忙跪倒在地。

  “微臣冤枉啊！”

  “哼，曹國公都已經拿出證據了，你還敢說冤枉。”

  老皇帝邊說邊走下高高的龍椅。

  “我不說，并不代表我不知道，你以為你做的那些壞事，只要瞞住就能當作沒發生過嗎？”

  “洪武二十二年，你提議攻打北方，我同意了，可你給我帶來了什么結果？兩萬條人命白白犧牲，從那時起，我對你的提議就多了份戒心。”

  朱元璋沒給藍玉開口的機會，自顧自地說下去。

  “后來我發現，你的想法太過激進，就像一頭脫韁的野馬，我給你套上了韁繩，可一到漠北，你又恢復了本性，讓我深感痛心。”

  “從那以后，你似乎覺得我不再信任你，我們君臣的關系也漸漸疏遠，但我讓你去北方帶兵并不意味著我放縱你的所有行為！”

  “微臣……知錯了！”

  藍玉深深地低下頭，聲音顫抖不已。

  朱高熾看到這情景，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氣。這些小過錯還不至于要了藍玉的命，但足以讓他冷靜一段時間。

  就算藍玉在外面多么狂放不羈，回到京城，進了奉天殿，在朱元璋面前，他仍然是個小小的武將。如果能通過一次自然流暢的處置，保留這個難得的武將人才，確實是個明智之舉。畢竟，朱元璋對武將有所戒備也是正常的，畢竟他要為孫子鋪平道路。

  "你跟隨咱這么多年，應該了解咱的脾氣。如果今天奏折上的事私下被我發現，可能會把你叫來訓斥一頓。但你的行為已經引起同僚的不滿，我必須公正處理。"

  老人慢慢轉過身，只留下一個背影給眾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