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對戈萊來說，無論是求和還是死戰，都無法改變最后的命運。

    這些文人高談國家大義，卻往往忽視最基本的事實。

    無論戈萊王作何抉擇，承受戰爭痛苦的始終是戈萊的人民，這一點毋庸置疑。

    在這場激戰之后，高麗必然元氣大損，半數城堡淪陷于明軍的魔爪之下，損失的資源短期內難以恢復。

    同樣，站在朱高熾的視角，對付高麗的方法千千萬，大軍行進間，出于仁慈，他只掠奪金銀谷物，未曾傷及平民。

    此刻正值八月，轉瞬便是豐收之際，若要絕情，沿途摧毀田野，于高麗境內引發災禍易如反掌。

    一旦失去秋收，只需朱高熾圍困高麗王城，不過月余，高麗便會敗亡無疑。戰火在高麗土地蔓延，二十年積累的根基也將漸漸被蠶食。

    甚至，若朱高熾樂意，可通過海陸兩路封鎖，嚴禁大明鐵器流入高麗境內。屆時，高麗士兵無兵可持，猶如待割的牧草。

    當然，猛烈的攻勢和暴力的鎮壓更為直接，對大明的利益也是最大。然而，此時端坐于朝廷的高麗王無暇顧及這些策略，心中滿是對大明突襲的憤怒。

    他承認，這些年高麗確實在大明邊疆獲益良多，但如果只為這些瑣事便要滅亡高麗，未免太過霸道，畢竟困獸尚且會反擊。

    然而，見識過大明猛虎之師的力量后，他已無心奮力一搏。雖即位以來，高麗王對軍事頗為看重，但雙方實力懸殊，像朝臣般憑熱血驅使士兵赴死，顯然不明智。

    遙想當年，北元于北境發動突襲，他尚為高麗將軍，受大明皇帝之命前往鐵嶺衛救援。即便遠在數百里之外，他已感受到明軍震撼的威勢，那一刻，恐懼的種子便悄然植入高麗王的心田。

    但若選擇逃避，他在高麗的威信將一落千丈，這并非他最憂慮之處。一旦大明掌控高麗，必將干預內政，屆時，他將成為任人擺布的木偶，不再有今日之輝煌。

    頓時，一股深深的不甘在高麗王內心深處涌動，大明的鐵騎如同命運之筆，強行勾勒結局。

    “父王，不要再猶豫了，事已至此，唯有決戰才能尋得生機。”

    正當高麗王沉思之際，李自明踏入殿內，臉上帶著堅定的神色。

    從邊境一路趕至王城，他親眼目睹戰火帶給人民的痛苦，仿佛滿目瘡痍激發了他的勇氣，他果斷地宣告了戰斗的決心。

    步入朝堂之前，李自明已披上鐵甲，腰間長刀的寒光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