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宇目睹了二人的反應，但他并未揭穿。等一下看你們見到效果時的表情會是如何。

  完成這一切后，浩宇回到屋里，繼續與嚴保財品茶閑聊。嚴保財提到帆布的事似乎有了眉目。佛瑯機人手中有這種帆布，他們試圖將其販運到大明銷售，結果一匹也沒賣出去。

  大明人對這種粗糙丑陋的布料極為反感。你說可以做帳篷，還能做船帆？我們的帳篷布料比你們的優良千萬倍。做船帆？真是笑話，我們大明的帆船都用竹篾，耐用且不易損壞。誰會用這種難看得要命，摸起來還刺手的布料？

  結果那人帶著帆布來到大明，一尺也沒賣出，窮得快要討飯了。這時聽說北方有人需要這批布料，他高興得幾乎落淚，連忙駕船來到登州。

  此刻，他正在登州等待浩宇的接見。因為浩宇需要的是這種布料的織造技術，所以嚴保財沒有立即安排見面，打算讓他等兩天，免得他漫天要價。

  此行他只帶來少量布料，讓浩宇檢驗帆布的質量是否符合要求。浩宇立即吩咐人制作三角帆，每種船帆都要多備幾面，以防船帆破損，能迅速更換，以免船只失去動力漂浮在海上。

  這是一個鼓舞人心的消息，一旦船帆制作完畢，他的精致船只便可揚帆出海，只需等待大秦的指令，便可啟程捕鯨。

  他們在閑談之際，趙海忽然沖進來，滿面興奮。“宇兄！宇兄！水變清了，真的變清了。”這是毋庸置疑的，后世養魚尚且會用木炭凈化水質。浩宇平靜地回應嚴保財：“老哥，我們出去看看吧！”

  浩宇走近壇子，仔細觀察，壇中的糖水已經變得清澈許多，壇底的紅黑色木炭與鯨魚骨的混合物清晰可見。他指示趙海小心翼翼地將壇中的清亮糖水傾倒出來，以免擾動底部的木炭，否則之前的沉淀就白費了。

  浩宇讓人用細麻布將倒出的糖水過濾兩次，然后倒入一旁預備好的砂鍋中。接著生火，開始熬煮糖水。必須用微火慢慢烹制，否則糖分會因溫度過高而分解。

  隨著水分蒸發，砂鍋底部逐漸形成細小的晶體，它們潔白如雪。還沒等到水分完全蒸發，浩宇便讓人將砂鍋從火上取下，將剩余的糖水挪至一旁，待冷卻后，還會析出更多的糖晶。

  反正不能再熬了，含水的糖可以慢慢晾干，如果熬過頭，只會變成一團黑糊。那些未能結晶的糖水，浩宇吩咐人倒回壇子。

  嚴保財驚訝地看著浩宇，“賢弟真是才華橫溢啊！這可是真正的糖霜，拿到市場上一定能賣出高價。老哥我實在是見識淺薄，剛才你往糖水里加的是何物，竟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老哥，這是我故鄉的秘方，往后你只需提供甘蔗糖，我來負責提煉成白糖。然后在我們的店鋪里出售，你覺得如何？”浩宇說完，注視著嚴保財。你這老狐貍想多了吧，我怎會告訴你凈化白糖的秘訣？告訴你，你早就撇下我獨自去做白糖了，你以為我是傻子，還是你自己太天真？

  浩宇并不擔心嚴保財窺探他的配方，若嚴保財獨干，他會立刻終止合作。以嚴保財的精明，絕不會因小失大。果然，嚴保財愣了一下，有些尷尬地說：“是老哥我不該冒昧，這樣的秘方我不該打聽，恕罪！恕罪！”

  嚴保財又提醒浩宇盡快去拜見上官，畢竟要在人家手下做事，盡量不要樹敵。浩宇表示最近手頭的工作較多，等處理完手頭的事情，就會去文登縣擔任巡查使之職。

  浩瀚星空下，浩宇送走嚴寶財后，立刻著手提煉白糖的工作。提煉后的殘渣和未結晶的糖液，他并未廢棄，而是悉數倒入先前的酒甕中。他只裝至甕的四分之三處，然后放入一大團酵母豐富的面種，就像制作饅頭時，總會留下的一團面團。

  這團已發酵的面團內含有大量酵母，遇糖會釋放出大量二氧化碳，氣體在面團內膨脹，使得面團變得蓬松，蒸出的饅頭才會松軟可口。

  浩宇將面種放入甕后，便密封甕口，僅留一根細長的竹管，直通裝滿飽和堿水的大缸底部。接著，他仔細用骨膠封固壇子與大缸間的接縫，再三檢查無漏氣之處，這才罷手，坐到一旁稍作歇息。

  趙海見浩宇忙完，便靠近詢問：“浩哥，你這般費心勞力，又是大缸又是壇子的，究竟有何打算？”浩宇微微一笑，此事難以向趙海詳述，他的目標是苛性鈉，即燒堿。

  苛性鈉主要產于西北的鹽湖，如今世道動蕩，流民四起，西北與山東相距甚遠，大量獲取苛性鈉實屬不易。

  草木灰中雖含少量苛性鈉，但需長時間浸泡，且產出量難以預估。以草木灰替代苛性鈉難度頗高，還需大量試驗才能成功，浩宇目前無暇顧及。

  要將面堿轉化為苛性鈉，首要步驟是將其變為小蘇打。而小蘇打與石灰水會發生化學反應，生成苛性鈉。

  這一過程正是浩宇在中學化學課上實踐過的，即通過讓二氧化碳從飽和面堿溶液中逸出，下方則會析出小蘇打。

  浩宇利用糖水與面種產生二氧化碳，原理與發酵面團相同，現代網友常以此法為魚缸中的水草增加二氧化碳。他將兩者結合，便得到了所需的小蘇打。

  浩宇未回應趙海的疑問，而是說道：“小海，去拿個大盆放在壇子下方，裝些微溫的水，溫度不宜過高，只需手觸感暖和即可。找個人專門看著，別讓水變涼。一會兒，缸中的竹管會冒出氣泡，氣泡出現后，缸底會出現白色粉末，讓人仔細收集起來，那些粉末就是我要的東西。至于為何會有粉末，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日后我會告訴你。”

  看起來，普及平民知識的時刻已經到來，至少衛海盟的成員們不應再是文盲。否則，下達指令卻無人理解，如何能夠征戰四方？"小蘇，去告訴我們的衛海盟兄弟，家中有意愿出來工作謀生的，可以來我們這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今天的瑣碎事務，都可以交給他們處理。"

  "明白了，浩宇大哥。"趙海回應道。

  安排好小蘇的任務后，浩宇來到前院的營地。衛海盟的兄弟，如今應稱為士兵，身著統一的綠色軍服，腰間系著武裝帶，掛著兩枚手榴彈和一個裝滿清水的竹筒。他們的頭上戴著竹編的頭盔，類似后世的安全帽。每個人都握著長槍，排列著整齊的隊伍，在操場上奮力訓練，汗水淋漓。

  有的在練習隊形，有的在練習刺殺技巧，有的在練習投擲手榴彈，還有人在練習拒馬戰術。

  拒馬是浩宇新加入的訓練項目，未來與后金的戰斗中，面對騎兵的沖擊必定頻繁。未經訓練的散兵無法抵御騎兵的沖鋒，而拒馬正是長槍兵對抗騎兵的關鍵動作——蹲在地上，用腳踩住槍尾，雙手舉起長槍，使其斜向前方，敵人騎兵沖來時，就會自己撞上槍尖。

  拒馬考驗的是士兵的勇氣，戰場上步兵必須面對高速沖擊的騎兵，心理素質不過關的人很容易崩潰逃跑。因此，浩宇心中也未確定實戰中拒馬能發揮多大作用。

  浩宇站在操場上，大聲喊道："集合！"  一聲令下，所有人迅速小跑過來，在浩宇面前組成三排，昂首挺胸，等待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