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重返京都
經過數日閑適的穿行,浩宇一行修真者終于抵達了皇都的邊緣地帶,此時正值暮春三月下半月,陽光明媚的午后,郊野之中踏足修煉之人絡繹不絕,使浩宇這支由修士衛隊護衛的隊伍格外引人注目。這一路行程,由于浩宇有意結交以及陳偉欲攀附這位近期深得魏真人青睞的新秀,兩人之間的關系已然升溫,雖未達到生死與共的至交程度,但也已建立了深厚的同道之誼。
對于浩宇而言,此種情景正是他所期待的,如今他在仙道宗派閹教的第一個摯友已覓得,早先雖曾與閹教中人有過些許糾葛,甚至也曾協助他們對抗過汪文言等敵對勢力,然而彼時心中尚存善惡分明的界限,與對方交往始終隔著一道無形屏障。然而此刻既已決心融入此圈,他便必須拋開過往偏見,全身心投入與這些人的交往之中。幸而浩宇并非自幼浸淫儒家典籍,性格并不僵化耿直,因此這一觀念轉變并未給他帶來太大困擾。
通過進城的秘符驗證,進入皇都之內,并遣散沿途一路守護他們的修士衛隊之后,陳偉笑語相告:“逸之,往南歸程這幾日你也辛苦了,想來你的家人必定在家期盼你早日歸來。故而,愚兄不再安排宴會為你洗塵接風。等到明日拜見過九千歲大人,并在宗門衙署備案后,我再設宴補償,就此告辭?!?br/>
浩宇內心迫切渴望回家與柳慧夫人重逢,自完婚以來的一個月內,二人未曾再度相聚,他對妻子的思念之情遠勝他人。然而理智告訴他,還有一樁重要之事亟待解決,于是連忙挽留陳偉道:“陳兄且慢,依我看我們還是先行拜會九千歲大人,告知他我們的到來后再各回各家更為妥當。畢竟,你是遵從他老人家之命前往遼東迎接我,如今我們抵達,總該有個交代。另外,我還有一樁緊急事務需立刻稟告于九千歲大人!”
聽聞此言,陳偉瞥了浩宇一眼,眼中流露出一絲好奇,不知浩宇究竟有何緊急之事急于求見九千歲?;蛟S此事關乎他在遼東獲取的重要情報,抑或是立下的一樁重大功績,若能隨他一同拜見,也許自己也能沾些好處。在這種利益驅動之下,疲勞感瞬間被拋諸腦后,心中的疑慮也隨之消減,答道:“既然逸之你欲拜見九千歲大人,愚兄自然愿陪同左右。那么我們現在就前往九千歲大人的仙府稟報吧!”
兩人僅攜呂岸等幾位親近弟子,朝著魏忠賢的修煉府邸疾馳而去,片刻間已抵達目標所在。盡管魏忠賢現今的修為地位未有顯著變化,然而他在朝廷內的勢力相較于浩宇離京前已是天差地別,故其府邸亦隨之大幅提升,進行了精心的修葺與擴建。府邸四周,眾多原本屬于權貴們的宅邸已被納入魏府之內,那府門比以往拓寬了幾倍不止,門楣之上雕刻著一幅幅栩栩如生、威猛無比的神龍圖騰,愈發彰顯此地非同尋常的莊嚴肅穆。府門口矗立的兩只巍峨的漢白玉石獅,高達近十丈,足以媲美一座大型仙宮的規模,僅憑這座府邸,便足以窺見其主人是如何的驕橫跋扈,權傾天下。
浩宇在最初的震撼過后,旋即在心中萌生了一個念頭:魏忠賢這般肆無忌憚,那么自己一旦決定對其出手,要搜集他的罪證可謂易如反掌,對他而言反倒成了一樁幸事。當他默念著此事之際,陳偉已來到門前,遞上了一張靈石券,并對著兩名守門弟子低聲交談了幾句后返回。待到距離稍遠,陳偉這才壓低聲音對浩宇說道:“常言道,宰相門前七品官,如今九千歲門前更是非同小可,便是要通報一聲也要耗費幾十塊極品靈石。因此,若非公務在身,像我這般身份卑微之人斷不敢輕易踏入九千歲府邸?!?br/>
浩宇方知陳偉先前為何會面露異色,原來是為了心疼那一筆開銷。他趕忙歉意一笑:“此事確是我不慎之舉,讓陳兄破費了。只是小弟身上此刻并無多余的靈石,所以……”
“你我既是至交好友,朋友之間自然應有共患難的精神,幾十塊極品靈石不足掛齒,陳兄無需介懷?!标悅ド钪藭r正是拉攏浩宇的好時機,自然樂意表現得慷慨大方,隨即揮揮手說道,隨后他又悄悄提醒浩宇:“不過我還是得提點逸之兄一句,除非萬不得已的重大事宜,或是九千歲親自召喚,否則最好還是不要輕易登門。雖然幾十塊極品靈石并非天文數字,但若是頻繁支付也不是長久之計啊?!?br/>
浩宇從陳偉的話語中捕捉到了些許怨氣,心中不禁竊喜。顯然,魏忠賢并未贏得手下爪牙們深深的忠誠與敬畏,既然陳偉有這樣的想法,想必還有許多人抱持類似觀點。這無疑是為浩宇找尋到了魏忠賢的又一處薄弱之處,雖然看似細微,但正如千里之堤毀于蟻穴,只要繼續挖掘,總會令這些破綻逐漸放大。
等待了許久之后,終于有一個身穿絲綢制的侍從服飾之人走出來請他們進入府內,然而呂岸等人并未獲得登堂入室的資格,只能在門房處等候。隨著這名侍從引領他們穿過了數個相當于一方豪強府邸大小的庭院后,前方出現了一座氣派非凡的殿堂。侍從指向那殿堂,說道:“九千歲將在那里接見二位,請在此地等候吧?!痹挳?,他并未等待他們的回應,徑直離開。
浩宇瞥了一眼陳道友,只見他已然朝著那神秘之地邁步而去,自己遂緊隨其后。在此靜候良久,仍不見魏長淵的身影出現,令浩宇按捺不住內心的躁動,開始細細端詳起此地的布置。四周墻壁與橫梁之上,鑲滿了不凡的靈紋圖騰,然而真正吸引他目光的卻是那幾個架子上陳列的古老法寶。盡管浩宇尚未修成鑒定古寶的眼力,但這畢竟是魏長淵仙府之內之物,必然非同尋常,若能取之一件帶回世俗界,恐怕足以保他一生無憂無慮。
就在浩宇暗自盤算之際,一聲雄渾如同鴨鳴般的通報之聲響起:“魏仙尊駕臨!”陳偉聞聲,立刻從法座上站起,匆匆趕至門口恭迎。浩宇亦隨之畢恭畢敬地跟在其后。隨后,伴隨著一陣輕靈的步伐聲,一道肥胖身影顯現于門外,那人身披一件猩紅如火的云錦法袍,袍上繡有一條四爪巨蟒圖案,顯然是天啟圣帝親自賜予的尊貴標識。見到陳偉與浩宇已在門前等候,魏長淵并未表現出任何驚訝,微微點頭示意之后,便開口道:“爾等進來落座再談吧。浩宇小友,果不其然,本尊未曾看錯你,僅赴遼東修煉兩年,你已取得這般斐然成就,不負本尊當年舉薦。”
浩宇心中暗自發笑,面上卻顯得謙遜之極,恭敬地答道:“這一切皆得益于圣帝陛下及仙尊您的洪福庇佑,下官只是僥幸遇上了機緣,并不敢言有何功勞。”盡管此番言語早已在浩宇心中演練多次,但真正說出之時仍感頗為尷尬,但他皮膚因長期修煉于遼東烈陽之下而黝黑透紅,故無人看出他的微妙變化。
魏長淵對浩宇的回答顯然十分滿意,笑聲朗朗,繼而道:“雖如此說,你確是功績顯著,本尊對于有功之士定不會吝嗇獎賞。因此,已稟告圣帝陛下晉升你為京城守衛軍的指揮僉事,望你不負朝廷重托,全力以赴履行職責?!?br/>
浩宇連忙回應:“謹遵仙尊及圣帝陛下之命,下官必將牢記二位大人栽培之恩,竭力為朝廷效力!”
魏長淵滿意的點點頭,含笑道:“你能剛回京城即刻前來拜見本尊,足見你在心中對本尊的尊重,做得很好。如今本尊并無特別要交付之事給你,若無特殊情況,你就先行返回家中修養數日,隨后再到京城守衛軍報到吧。”
陳偉在一旁目睹此景,不禁對浩宇油然生出敬佩之意:他雖然涉足官場尚不滿三年,但對于其中的種種規則顯然已有深刻理解。今日能夠迅速前來向魏仙尊述職,此舉無疑讓陳偉極為贊賞,也讓自身仿佛借此蒙受了一些恩澤。至此,他內心深處對浩宇年少而位居高位的最后一絲傲慢也蕩然無存,轉而思考如何與其建立良好關系,畢竟此人未來的潛力不可估量啊……
在一瞬間的愕然后,浩宇驟然上前,雙膝跪地道:“九千齡尊者,微臣此次前來,除了向尊者致以真摯的問候之外,更重要的則是要向尊者您坦誠自己的過錯,并懇請您施以嚴厲的懲誡!”盡管這番話和舉動都是他在來京城的路上深思熟慮過的,然而說出這般貶低自身的話并做出這樣的行為,浩宇內心深處仍然感到極為不適。但他不斷告誡自己,一時之忍耐方能成就長遠之計策,為了盡早鏟除眼前的隱患,就必須贏得這位尊者的絕對信任,而這般卑躬屈膝正是獲取信任的手段,所以他強忍內心的糾結,將自己視作一位演藝之人,以此稍作寬慰。
九千齡尊者魏忠賢顯然并未料到浩宇會有此舉,他愣住片刻才開口詢問:“你究竟有何事需向本座承認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