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功敗垂成(中)
咚咚咚!
隨著鼓點聲越來越急促,女真士兵離這座搖搖欲墜的錦州城越來越近。短短兩里路,對于擅長騎術的女真人來說,片刻間就能抵達。
瞬間,數千名女真士兵在三貝勒莽古爾泰的帶領下,沖到錦州城外。憑借多年的戰(zhàn)斗經驗和默契,最先到達城墻下的女真士兵立即下馬,舉起背后的藤牌,手腳并用地攀上土墻。
經過十多天的“試探”,他們已摸清錦州城的底細,官軍已無計可施,少數能對他們構成威脅的手段也失效了。
這座錦州城,已無法阻擋他們金國勇士的征服步伐!想到這里,興奮的女真士兵動作更加急切,全然未察覺剛才炮火紛飛的城頭此刻已寂靜無聲,如同空城。
看著袍澤們輕松就要登上錦州城墻,許多原本故意放慢步伐,躲在盾車后面觀看的“聰明人”也開始焦急起來。他們毫不猶豫地扔掉手中的弓,隨便撿起地上的兵器,不管是否順手,就面目猙獰地朝錦州城墻沖去,心中隱約升起一絲得意。
錦州城如此寧靜,想必城內的官兵看到守城無望已經逃走了。這倒是省去了他們不少力氣,只是逃跑得太晚了。錦州城已被大金勇士團團包圍,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盡管內心感嘆不已,但大家的動作并未減慢。畢竟,大金是以武立國,最看重軍功。對于率先登城的勇士,獎賞必定豐厚無比。即使無法成為第一個登頂的勇士,能得到“先登之功”也是好的。
考慮到大汗對錦州城的重視,憑著這“先登之功”,自己可能會成為軍中的首領,日后不必像現(xiàn)在這樣親自拼命戰(zhàn)斗。
“大金鐵騎,天下無敵!”
“蕪湖~”
“太酷了!”
或許是覺得錦州城已成囊中之物,原本謹慎的女真士兵紛紛暴露本性,爭先恐后地沖向城墻,仿佛并未察覺空氣中殘留的硝煙味。
莽古爾泰親自領兵奮戰(zhàn),看到這種情況微微點頭,臉上掠過一絲殘忍的微笑。錦州城輕易放棄抵抗出乎他的意料,原本以為會有一場苦戰(zhàn),沒想到勝利來得如此輕易。
有了“先登之功”,應該可以抵消他在寧遠城外狼狽逃竄的“敗績”。就算皇太極,也沒有理由找他的麻煩。
或許是觸景生情,盡管錦州城近在咫尺,但騎在馬上的莽古爾泰臉上并無笑意,眼神深處透著冰冷。
在父汗努爾哈赤在世時,皇太極總是唯唯諾諾,看不出一點“雄主”的樣子。等到他僥幸繼承汗位后,就開始露出他的野心。
皇太極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庶子,僥幸得到了女真大汗的地位還不夠,竟然妄圖染指他們這些和碩貝勒的軍權,打算對他們下手。
雖然皇太極還沒采取行動,但敏感的莽古爾泰敏銳地察覺到了皇太極釋放的敵意。
他必須想辦法...
...
“啊!”
城墻上突然響起的慘叫聲打斷了莽古爾泰的沉思,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望向城墻,見錦州城依舊沒有動靜,但剛才的慘叫聲又來自何處?
仔細觀察了一會兒,莽古爾泰終于發(fā)現(xiàn)了問題所在,臉上浮現(xiàn)出恐懼的神色。
僅僅幾息之間,數十名矯健的dazi在同伴羨慕的目光中率先登上錦州城墻,但預期的歡呼與吶喊并未出現(xiàn),取而代之的是十幾聲微弱的慘叫。在這震天動地的廝殺聲中,這些慘叫聲幾乎被淹沒。
"放肆!"
"官兵有詭計!"
莽古爾泰怒氣沖沖地揮舞著手中的長刀,面目猙獰地對著周圍奮不顧身的女真dazi喊道。然而,他的吼聲在嘈雜的戰(zhàn)斗聲中如同石沉大海,無人回應。
"放箭,快放箭!"
圍繞在莽古爾泰身邊的親兵也慌了神,連忙將長刀收回腰間,抓起背上的弓弩,不加瞄準就朝錦州城頭射去。經過一段時間的掙扎,那些悍不畏死的女真dazi才漸漸察覺到不對勁,一邊呼喚同伴,一邊朝看似空無一人的城頭拉弓射箭。
作為生活在深山中的女真dazi,騎射是他們的本能,是努爾哈赤口中的“立國之本”。當零星的箭矢飛過城墻,原本“空無一人”的城頭上終于傳出慘叫聲。
看到這一幕,騎在馬上的莽古爾泰臉上的猙獰更加明顯,這些官兵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竟然還敢拼命抵抗?
"弓弩手繼續(xù)射擊!"
這不過是多費些力氣,多消耗些箭矢而已,不算大事,但莽古爾泰卻感到被“戲耍”的憤怒。他本身就是個“有罪之人”,相信后方大營得知戰(zhàn)場變化后一定會嘲笑他,而他作為先鋒將領,可能會被虎視眈眈的皇太極抓住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