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逆天改命
川中的諸多異象傳聞果非虛傳,這名被譽為“小天馬”的馬祥麟確乃人間英豪,竟真敢率領軍中三千白桿精英弟子,公然向其麾下近萬兵馬宣告歸順朝廷。
“尚未晚矣。”
目睹貴陽城頭之上,一面破舊的日月修煉宗旗仍在風中獵獵作響,一路以來忐忑不安的馬祥麟終于如釋重負地長舒一口氣,冰冷的面容也難得露出一絲釋然笑意,暗自稱奇此行之險。
幸虧身邊這位夷人將領并未負隅頑抗,輕易便接受了招撫,并親自整頓兵馬,隨馬祥麟火速增援貴陽城。萬一沿途出現絲毫差池,恐怕此刻的貴陽城早已陷入危機重重之地。
“水西叛修士惶恐不已,隨本尊沖鋒陷陣!”
“功成名就,即在此刻!”
仿佛意識到此時正是考驗自身忠心之際,未待馬祥麟開口,身披甲胄的圖黑立刻面上閃過一抹兇狠之色,率先策馬直奔前方嚴陣以待的敵陣。對于像他這樣的降將而言,唯有竭盡全力表現,才能贏得朝廷的寬恕與信任。
時光荏苒,短短一炷香的時間過去,那原本勉力維持的夷人陣型仍舊混亂不堪,不時傳來將校們的厲喝聲及士卒們的恐慌尖叫。
黑色大旗下,剛剛從昏迷中蘇醒的水西大長老安邦彥猶如置身冰窖,凝視著遠處天邊逐漸逼近的黑影,心中緊繃至極。當他清晰看到敵陣中飄揚的日月修煉宗旗,他心中最后一絲希冀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個一直與他不合的圖黑竟然真的背叛了水西,率領部下士卒投靠官軍,至于他事先埋伏在圖黑軍中的親信,顯然已經兇多吉少。
隨著光陰流轉,遠方天際線上的黑影漸次映入安邦彥眼簾,居于陣中核心位置的,正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水西狼兵。狼兵左右兩側則是身著紅鴛鴦戰袍、手執白桿的白桿軍弟子,以及同樣裝備精良的官軍,更有近千名鐵騎,目光傲然地審視著己方陣地。
隨著一陣低沉熾熱的風掠過,原本喧囂的夷人陣列瞬間安靜下來,那些臨時倒戈的夷人士卒敬畏地朝兩側的官軍望去,對己方陣中的咒罵聲置若罔聞。
安邦彥深知大局已定,這些夷人士卒決心歸順朝廷,他已經無法扭轉乾坤。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制住心中的萬千思緒,緊緊盯著遠處的軍陣,思量著今日如何收場。
仔細觀察之下,他竟從中發現了一些端倪……
或許是因為連續日夜趕路修行的原因,駐守在軍陣兩側的白桿軍修士以及士兵們的面色都顯得頗為憔悴,步伐也略顯飄忽,顯然在這長途跋涉的修煉與戰斗之中損耗了大量的元氣與靈力。
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那些夷人部族的士卒則士氣如虹,他們在背后將領的指令下調整陣型的同時,緊緊地注視著不遠處的“背教者”。
從他們的姿態來看,這些曾經歸順朝廷的“叛逆”,如今在己方陣營中的戰斗力似乎較之以往更勝一籌。
“識人不明,識人不明...”
恐怕已經意識到今日難以輕易攻破貴陽城的安邦彥,滿臉盡是絕望之色,根本無暇顧及其身邊將領們的勸慰之聲,只是不斷地低聲自責。
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原本應該緊隨左右聽候命令的幾位將領已經悄然消失不見。
“父親無需妄自菲薄?!?br/>
“即便加上圖黑部族的修士,官兵的援軍總數充其量不過萬余人?!?br/>
“我部仍有三萬狼騎修士,這些官兵掀不起什么風浪?!?br/>
看著神情黯然的安邦彥,同樣心中沮喪的安武功勉力振奮精神,安慰著面前的父親。
令人啞然的是,在此刻夷人軍陣中最沉得住氣的竟是那個一貫只知道“爭強好勝”的安武功。他的目光陰寒中帶著一抹輕蔑。
就在昨天,他手下的崗哨還報告說圖黑在平越府按兵不動,可是今天這些官兵卻已出現在貴陽城外。即使圖黑早有預謀,精心布設假象以迷惑眾人,但從遠處官兵的步伐虛浮來看,必定是在拂曉之前就開始了行軍。
自家的事情自家清楚。暫且不論那讓人覺得刺眼的三千白桿軍修士,單就圖黑部族麾下的數千夷人修士而言,其實并不值得太過憂慮。
這圖黑雖野心勃勃,對自己的父親也并無多少敬畏之心,他們父子二人又怎會毫無防備?
雖然圖黑確實勇猛無比,憑借赫赫戰功籠絡了一批修士為之效命,但其麾下的修士大多數都是未經實戰檢驗的“新晉弟子”。
在水西族中,凡是有一定修行年歲的將士,哪一個不曾受到過自己父親的恩澤,又怎會輕易背叛投靠他人呢?
想到這里,安武功原先忐忑的心情漸漸平復下來,故意朗聲一笑,試圖緩解周圍將領們的緊張情緒:“這些遠道而來、敗退下來的殘兵敗將,竟膽敢對我們昔日的恩主揮舞兵器,真是自不量力。”
“至于其余的官兵,更加不足掛齒。他們大概忘記了我們曾在赤水河邊把他們殺得倉皇潰逃的情景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