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馬，快看！”

  “有變故！”

  天地異動之時，一位負責“鎮守”的蒙古難民突然騎馬沖進眾人疑惑的目光中，來到佟養性身旁，用不太流利的官話指著錦州城，滿臉驚恐。

  “吵鬧什么！”

  佟養性不悅地斥責，心中煩躁，此時戰局緊張，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引發軍心動蕩，更別說這般大張旗鼓地“驅馬揚鞭”，口出妄言。

  若非理智尚存，明白這些蒙古難民不是麾下那些恭敬順從的“漢人降軍”所能輕易擺布，他真想當場斬殺此人以穩定軍心。

  不過很快，佟養性察覺到了異樣，身邊的親兵相繼倒抽冷氣，甚至有人發出不明所以的咕噥聲。

  壓制住恐懼，佟養性勉強抬起頭，順著大家手指的方向望去，一抹令人心悸的赤紅洪流躍入眼簾。

  不知何時，錦州城沉重的城門已被悄然推開，百余名身披鎧甲的精銳戰士從中走出，一邊與攀上城墻的士兵激戰，一邊回首向城樓上大聲呼喊，似乎在指示城頭的弓弩手調整位置。

  在錦州城頭箭雨的壓制下，涌到城墻下的“降軍”很快被清除，只剩數十輛“鐵鱗獸”仍在“安然無恙”地朝城池推進，其余士兵都躲在車后，不敢冒險沖鋒。

  那一刻，錦州城外的百余名士兵仿佛是從地獄深處走出的惡魔，全身被鮮血浸染，唯有手中武器在烈日的照射下，閃爍著令人膽寒的寒光。

  “你們是傻子嗎？”

  ...

  僅僅數息之間，震驚的佟養性便回過神來，手中的魔力長鞭狠狠抽在眼前蒙古族戰士的身上，不滿地咆哮：“直接施放魔法箭雨，將他們一網打盡，何必近身搏斗！”

  佟養性本是漢族人，世代居住在遼東領地，深諳世故，對某些“秘辛”略有耳聞。

  隨著大明帝國的軍事力量衰落，朝廷提供的物資與軍餉被層層剝削，一些邊境將領為了保持軍隊的戰斗力，會在軍中選拔精英組成“魔法營”，給予他們有限的資源支持。

  如果他的猜測沒錯，此刻錦州城下的百名士兵應該是遼東巡撫畢自肅或某位總兵麾下的魔法營，擁有這樣的戰斗力也就不足為奇了。

  “駙馬爺說得對！”

  聽到佟養性的建議，那名蒙古難民不顧臉上刺骨的疼痛，連忙答應，隨即轉身離開。

  不久，急促的戰鼓聲突然變調，一些機敏的投降士兵開始拉弓射箭，藏在護盾戰車之后，向城門下的守軍發起反擊。

  ...

  ...

  錦州城墻上，遼東巡撫畢自肅站在城垛后，看著城外瘋狂的叛軍終于慢慢停下腳步，臉上浮現出一絲如釋重負的微笑。

  就在局勢最緊張的時刻，錦州城外堆滿了碎石和夯實的泥土，更有勇猛的投降士兵踩著同伴的尸體，差點攀上城墻，把城樓上的文官嚇得心驚膽戰。

  關鍵時刻，遼東副總兵趙率教帶領百余名親信士兵，主動請纓前往城門抵御敵人，既為城墻上的士兵減壓，也為滿桂和曹文詔贏得時間。

  “范九兄，應該差不多了吧。”

  看到城墻腳下躲在護盾車后的投降者開始反擊趙率教等人，關心趙率教安全的周永春焦急地轉頭看向身旁的周永春，不自覺地把自己代入了畢自肅下屬的角色，完全忘記了自己無論資歷還是經驗都是真正的“前輩”。

  “還沒到時候……”

  無視周永春近乎祈求的目光，身穿紅色長袍的畢自肅面不改色地搖頭，他炯炯有神的眼睛緊緊盯著遠方飄動的巨大旗幟。

  盡管看不清旗桿下人的具體容貌，但畢自肅確信，那人便是朝廷通緝的首要叛徒——佟養性。

  通常，像佟養性這樣的“女真高層”絕不會輕易涉險，朝廷即使想將他繩之以法，也是束手無策。

  但現在是個難得的機會，他實在不愿錯過。

  “范九兄，小心弄巧成拙啊。”

  在畢自肅無動于衷的姿態前，周永春的眼瞳深處閃爍著更深的憂慮之光。正當兩人交談之際，城墻下方已經響起了凄厲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