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言語讓泰興王朱壽鏞愣住，大殿中的眾人紛紛循聲望去。

  瞬間，劍拔弩張的殿內氣氛變得更加凝重，似乎連空氣都冷卻了幾分。

  "王爺既有此覺悟，倒也省卻了麻煩。

  "

  在眾人矚目下，一位年近六旬的文官在士兵簇擁下踏入大殿，對著高座上的泰興王微微躬身。

  "見過督軍大人...

  "

  紅袍加身的御馬監提督連忙上前施禮，長久沉默的錦衣衛指揮使駱思恭也主動迎上前，臉上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

  盡管兩人都是陛下最信賴的“司政大臣”，但在這位“疆域守護者”面前仍顯得微不足道。

  畢竟，這位河渠督軍是陛下欽點的“天命使者”，專門調查此案。

  "曹公公，駱大人...

  "

  河渠督軍張九德身著紅袍，毫無傲慢之意，同樣點頭示意并迅速行禮。

  雖他在朝廷中并不顯赫，但他并非不懂人情世故。

  從某種意義上說，曹化淳和駱思恭在崇禎王朝中炙手可熱，僅遜于被稱為“內廷宰相”的司禮監秉筆太監王承恩，誰敢輕視？

  "放肆！"

  泰興王朱壽鏞在上方呆滯片刻，終于回過神來，憤怒的咆哮聲響起，他們竟無視他的存在互相客套。

  "王爺還是省些氣力，待到京城，當面向陛下親自解釋吧。

  "

  望著眼前似瘋如狂的泰興王，皮膚黝黑的河渠督軍張九德冷笑一聲，諷刺之意溢于言表。

  不等泰興王回應，張九德繼續說：

  "曲阜的圣賢公已提前向陛下請罪，并呈上了你們私下勾結的證據...

  "

  "我勸王爺還是保留些顏面...

  "

  嘩！

  話音剛落，大殿內一片嘩然，低著頭的兗州知府和兗州守備都不由自主抬頭，隨后又無力地垂下，臉上盡是絕望。

  原來如此，難怪紫禁城中的陛下會如此...

  果敢地向泰興王朱壽鏞發起攻勢的，竟是他們內部隱藏的邪靈之徒。然而，錦衣衛指揮使駱思恭和御馬監提督曹化淳只是微微一怔，疑惑地注視著身邊的文臣，仿佛不解為何曲阜的圣賢公爵府未曾向天皇陛下請罪。

  注意到兩人疑惑的神色，趁著泰興王尚未察覺，河道總督張九德狡猾地一笑，雙眸閃爍著狡詐的光芒。畢竟，無論怎樣，朱壽鏞身為皇族藩王，不可草率地施以“嚴厲審訊”，更何況目前的證據尚不足以讓泰興王親口承認罪行。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正如預期，原本瘋狂的泰興王在聽到這話后，如同被戳破的氣球，癱軟在地，臉上寫滿了震驚。他之所以敢于在兗州肆意妄為，除了倚仗兄長魯王的庇護，還因曲阜的圣賢公爵府與他密不可分。如今，那公爵府竟然背信棄義，主動將他出賣？

  見此情景，張九德的嘴角勾起一絲諷刺的弧度，正如他所料，山東曲阜的圣賢公爵果然知道泰興王私下勾結白蓮教余孽，否則朱壽鏞不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早先他故意模糊其詞，只提圣賢公爵請罪并揭露朱壽鏞的罪行，始終未提及“白蓮”二字。

  朱壽鏞不可能不明白，以他的地位，除了“謀反”這樣的滔天大罪，過去的所作所為最多只能讓他淪為庶民，囚禁在鳳陽的高墻之內。然而他的反應暴露了他的極度恐懼，眼中充滿了對死亡的驚恐。

  "王爺，還是體面一些吧，別讓自己太過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