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5章遲來

    老漢苦大仇深地的叼著煙斗，盤坐在炕上。

    屋外期期艾艾的哭聲讓人心煩，他不耐地將煙斗在炕桌上敲了敲，又心疼地拿在手心摩挲了兩下：“嚎什么喪呢？家里的好運(yùn)道都被你嚎完了！”

    哭聲一滯，只聽得抽噎聲靠近，不時，門邊多了一個纖弱的身影。

    “當(dāng)家的。”滿臉淚痕的婦人捂著胸口倚在門框邊，“那可是咱家二丫啊！怎的她要沒命，我連為她哭一哭都不行嗎？你這當(dāng)?shù)囊策暮萘耍　?br/>
    “放你娘的屁！”老漢生氣大罵，一只腳伸下炕找鞋，見婦人畏懼地往后縮了縮，只露出兩只兩眼，滿意地停下了動作，“二丫那是去當(dāng)河神的婆娘，以后跟河神一樣受香火，當(dāng)神仙，那是多大的福氣？說不定等我們百年之后，也能沾光。你這頭發(fā)長見識短的東西就知道哭，把二丫帶來的那點個福氣都哭跑了，晦氣！”

    “我是沒見識，”婦人身子往外探了探，壯著膽子反駁，“要真是那好事，村長家小妮兒怎么不去呢？里正家的妮兒怎么就正好去了舅家走親？咱家這樣的，這輩子在村里都沒落到過好，不被人欺侮就謝天謝地了，哪還指望他們有好事想到我們？旁人都知道的護(hù)著自家閨女，偏你……”

    話沒說完，迎面就砸來一只破鞋。婦人一躲，鞋打在門框上，揚(yáng)起一捧灰。

    “給你臉了是吧？！”老漢光著一只腳站在地上，滿臉惱火，煙桿指著門外不敢探頭的婦人，“你以為我想嗎？家家都不出人，總要有人去吧！你信不信，咱家不讓二丫去，回頭轉(zhuǎn)不過天兒來第一個怪的就是咱家。就算轉(zhuǎn)過天兒來，咱們家也沒個活頭！你心疼二丫！行，你去把人拉回來！”

    老漢氣洶洶地走出門，一把拽住來不及走遠(yuǎn)的婦人，拿煙桿的手指向洞開的破敗院門：“你前腳把人拉回來，后腳村里人家能讓咱無容身之處！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有兩個兒子？！你想讓我兒子被除族嗎？！”

    婦人被猛地一推，后退幾步跌坐倒在地上，眼淚又不自覺流了下來，但再也沒提二丫，只是捶著胸，趴在地上嗚咽。

    “哭哭哭！就知道哭！”老漢心煩地罵她：“你要怨！就怨咱這地兒沒福氣，能讓那些有本事的仙人關(guān)照……”

    “篤篤”院門輕響兩聲。

    老漢煩躁地轉(zhuǎn)頭，煙斗“啪”地掉在地下。

    “請問老丈……”沈修遠(yuǎn)在齊胸高的籬笆外客氣地問，“村里怎么處處無人？”

    “仙，仙人……”老漢哆嗦著回憶自己剛才有沒有說過分的話，一腳踩在自己心愛的煙斗上都沒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