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往后頭退了一步。

暉兒心口一涼，不敢置信她竟然這么絕情，還要再開口求饒，卻忽然看見了蘇棠，明明事情是因她而起，可她此時卻置身事外，靜靜看著這場鬧劇越演越烈，姿態里竟帶著幾分閑適。

她能救我！

這個念頭冒出來的瞬間，暉兒忽然生了一股力氣出來，她掙脫鉗制自己的婆子，撲倒在蘇棠面前，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她的衣裳：“姑娘，救我，是我錯了，我不該投靠大姑娘，都是我豬油蒙了心，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救我這一回，以后奴婢一定當牛做馬報答你......”

清苑的婆子沒少聽暉兒提她和蘇棠一同長大的那些年，此時見她這般，拿不準蘇棠會不會心軟，都有些不知道該不該上前，連秦峫和蘇玉卿都朝兩人看了過去。

蘇棠似是不忍，蹲下去抓住了暉兒的手：“你我一同長大，如今你變成這樣，我很難受......”

暉兒眼睛一亮，連連點頭：“姑娘，我以后一定一心一意伺候你......其實我做這些都是被逼的，我不害你，大姑娘就打我，我真的沒辦法......”

她又露出了身上的傷來給蘇棠看，那青紫的痕跡即便過去了幾天，也不見消退，仍舊觸目驚心。

秦峫目光一沉，蘇玉卿卻臉色大變，上前就要給暉兒巴掌，可在秦峫面前她到底不敢放肆，只能搖頭喊冤。

秦峫仿佛沒聽見一般，只將目光落在了蘇棠身上。

“蘇棠，我知道你不忍，可是這個丫頭真的不能再留了。”

蘇棠似是被這句話刺了一下，緊緊握住了暉兒的手，暉兒滿臉哀求：“姑娘，救救我，救救我......”

蘇棠嘆息一聲，抬手摸了摸暉兒的頭，聲音低了下去：“暉兒，其實我給過你很多次機會。”

她自請要走的那天，她回來求她的那天，還有她向蘇玉卿告發她的那天，但凡她有一次遲疑了，為她著想了，她都會不計代價保下她。

可她沒有。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暉兒，我留不得你了。”

暉兒瞪大了眼睛：“姑娘，不要，求你救救我，求求你......”

她死死抓著手里的裙角，可那點布料還是被一點點一拽了出去，粗使婆子雖然沒聽見蘇棠說什么，可一看她的動作就知道了她的意思，立刻上前抓住了暉兒，硬生生將人拖了出去。

“姑娘，我錯了......”

暉兒凄厲的求救聲逐漸遠去，蘇棠側開頭，當做沒聽見，眼前卻仿佛出現了一個五六歲的小丫頭，跟在月琴娘子身后，怯生生地探出頭來看她：“你是七姑娘嗎？我叫暉兒，夫人說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她合了下眼睛，緊緊抓住了帕子，可她知道自己其實并不難過，她這個人，卑劣無情的很，是不會為暉兒這樣的棄子傷神的。

只是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她不能不演這樣一場戲......

頭上忽然一重，蘇棠抬頭，就對上了秦峫帶著關切的眼睛，“是她咎由自取，別太在意。”

蘇棠心情復雜地扯了下嘴角，秦峫看著那般不好招惹，可有時候卻單純的很，她不過裝裝樣子而已，他竟然就信了，還特意來安慰她......

“妾沒事。”

她搖搖頭，重新振作了精神，暉兒雖然是很重要的一步棋，可說到底也無關緊要，真正讓她在意的是蘇玉卿的下場，秦峫會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