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慌忙將蘇棠送進了內室，太醫卻遲遲沒來，他有些焦躁的催促了一句，進來的人卻是安嬤嬤。

“你來做什么？太醫呢？”

“殿下放心，她睡一覺就好了，無妨的。”

安嬤嬤出口安撫，可太子卻從這話里察覺到了不對勁，眼神瞬間便鋒利起來：“別告訴孤，海棠如此，和你有關。”

安嬤嬤心虛地低下了頭，可很快又看了過來，她咬了咬牙，眼神堅定：“殿下既然想要她留下，那就少不得要用些手段，這是最便捷的法子，只要殿下今日與她行了周公之禮，那上將軍那邊......”

“住口！”

太子被她氣得發抖，臉上一片鐵青，“你把海棠當什么？把孤當什么？！”

安嬤嬤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她知道太子會生氣，可沒想到會如此生氣，她慌忙解釋：“殿下息怒，老奴也是為了殿下好，老奴實在是不想再看著殿下您再為她傷神了，若是她醒后怪罪下來，殿下只管推到老奴身上，絕不會牽連殿下的英名。”

太子忽地沒了聲音，安嬤嬤心里一喜，還當他是動心了。

她其實仍舊不覺得蘇棠有資格留在太子身邊，她是個罪人之后，還是有婦之夫，完全說不得清白，這樣的人別說做側妃，就連做個宮人，伺候太子都不夠資格。

可想起太子前陣子蘇棠失蹤后，太子郁郁寡歡，日漸消瘦的樣子來，她又不得不妥協，罷了，只要太子喜歡，出身什么的，不重要。

“嬤嬤。”

太子忽然開口，語氣平和，已然沒了方才的憤怒，卻莫名聽得安嬤嬤心驚肉跳，她抬眼看過去，就瞧見太子眼底濃濃的都是失望。

“孤從未想過在你心里，孤是這般趁人之危，又毫無擔當之人。”

安嬤嬤臉色大變，砰的一聲跪了下去：“蒼天明鑒，老奴絕不敢有此大逆不道的念頭......”

“可你所作所為就是這么說的！”

太子語調不自覺拔高，“若是孤當真因為一己之私，就對一個無辜女子用這般下作手段，那還有什么顏面做大業的儲君？”

安嬤嬤面露倉皇，這話實在是太重了，好半晌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不是這樣的......能伺候殿下是她的福氣，這如何能說是下作？殿下......”

太子抬了抬手，打斷了安嬤嬤的話，他長嘆一聲：“終究是孤持身不正，才讓你這般肆意妄為。”

安嬤嬤越發驚慌，她只是想讓太子日后不必再受相思之苦，怎么就牽扯上了太子呢？

“殿下，老奴當真......”

“先前你對海棠的種種作為，孤本該嚴懲，”太子搖搖頭，再次打斷了她的辯解，“可孤總是念著你撫育有功，一拖再拖，以致今日你行事越發肆無忌憚，是孤的錯。”

一股不好的預感陡然升騰起來，安嬤嬤滿眼驚懼：“殿下，這都是老奴的錯，是老奴心思歹毒，和殿下你無關......”

“嬤嬤，孤會去太廟請罪，你......也去母后靈前思過吧。”

安嬤嬤睜大了眼睛，回神后摔倒在地，太子這是讓她去給先皇后守靈，可這一去就回不來了呀。

“殿下，請殿下息怒，老奴知錯了，老奴不是不愿意去陪著先皇后，可老奴這一去，就沒有人照料您了，打從您出生起，就是老奴一直在陪著您啊......”

安嬤嬤痛哭流涕，太子對她而言，是比自己孩子更重要的人，若是就此分開，再也不能見，就是活生生在剜她的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