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果然傳來了落鎖聲，秦峫有些無語，別說一個紅杏，就是十個也不可能打斷他的腿。

但還是那句話，他不好和老人家生氣。

“看來今天晚上，我得在你這里湊活一宿了，還有多余的......”

他看了眼蘇棠，嘴邊沒說完的話戛然而止，蘇棠的臉色好難看。

他很快就意識到問題出在了哪里，就在半個多月前，他還當著她的面演過一場殺人的戲，蘇棠即便心里再喜歡他，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何況，兩人的初次也并不美好。

他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兩件事情都是，當初做地時候只想把人嚇跑，現在才覺得卑鄙。

“那天你過來的時候，是我對不住你。”

秦峫猶豫著開口，假裝夢游的事他有些說不出口，只好先為當初的粗魯道歉。

蘇棠沉默著沒有開口，她說不出原諒，也承擔不起誤導秦峫的后果，她怕秦峫會真的覺得在這種事情上粗魯也沒有關系，而且她脾氣好了那么久，也是時候耍點小性子了，不然多少是有些假的。

所以她不止沉默，還把頭扭了過去。

秦峫卻有些拿不準了，按理說蘇棠應該是生氣的，可只是背對著他算什么生氣？這發怒不都得打一架......算了，這是軍營里糙老爺們的法子，他們之間用不上，但罵幾句總行吧？

連人都不罵，還能算生氣？

那按照這個標準來推的話，蘇棠這應該不是生氣，或許就是單純的困了？

秦峫琢磨著應該是這樣，也就沒再打擾，抓著蘇棠的腳腕又檢查了一下，確定沒什么問題這才給她放回去，自己則放輕了腳步去翻找被子。

等腳步聲走遠了，蘇棠才轉身朝他看過去，心里有些茫然，秦峫剛才那舉動，是不是算允許了她這種程度的小性子？

她又偷偷看了秦峫幾眼，確定他真的沒有發作的意思，這才松了口氣，其實她已經做好了準備，一旦秦峫的反應不對勁，她就會立刻收斂的......

還好，他并不是個嚴苛的人。

她不自覺動了動腳腕，想起來他在那么多人面前蹲下身查看她傷處的樣子來，思緒有瞬間的混亂，她從未在那個角度看過秦峫，原來他蹲下的樣子不止不讓人覺得可怕，還有些俊朗。

心里那點因為初次洞房而產生的恐懼慢慢散了，她抱著被子坐了起來，見秦峫還在翻箱倒柜頗有些無奈地開口：“將軍，別找了，這屋子里只有這一套被褥。”

畢竟她在這府里還是一個不受待見的人，東西能夠用就不錯了，怎么可能還會有備用的？

秦峫皺著眉頭停了手，嘴唇動了動，似乎是想說些什么，但很快他又閉上了，大約是想起來了，蘇棠的處境這么不好，他有很大功勞。

“算了，我在外頭椅子上湊活一宿吧。”

他說著真的要出去，自己做的孽自己擔著，不在一個房間里，蘇棠也就不用擔心他夢游會傷人了。

“你睡吧。”

“等等......”

蘇棠卻又喊住了他，臉上帶著很明顯的糾結，“天已經冷了，將軍沒有被子會著涼的......”

可她也說不出讓人留下的話來，看秦峫這樣子，是暫時不打算和她解釋夢游的事情了，那她自然也不能拆穿，只好擺出這幅既擔心又畏懼的模樣來。

許是因為心里有鬼，這次秦峫難得的一眼就看明白了蘇棠的意思，尷尬之余又有些憐惜，這樣的赤誠之心實在是人間少有，也不知道日后會放在誰身上。

他得給蘇棠好好把把關才行，要給她挑一個勤奮上進，知道心疼人的好男人。

“不用擔心，能有間屋子已經算好的了，更惡劣的環境我都睡過，”他安撫了一句，“要是這種天氣我都能得風寒，那只能說明我操練的還不夠。”

這話倒是真心實意，初秋的天，還是在屋子里，要是這么睡一覺都能得風寒，軍里那些人能把他笑話死。

蘇棠卻很意外，她沒想到秦峫這樣的人竟然也會有細心的時候，竟然看出了她剛才的憂慮和緊張，還特意來安慰她。

說起來，秦峫今天一天其實不停地在讓她驚訝，這個男人雖然的確有些粗魯兇悍，不通文雅，卻也是真的把她當成了一個人來看。

“打仗很辛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