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的事隔了一天才傳到東宮，卻不是若風這個耳報神來說的，而是楚凜來了。

整個東宮，也只有他和若風是知道蘇棠和蘇家有恩怨的。

“聽說那位蘇夫人被送去家廟了，臨走前還打了她兒子一頓。”

楚凜的聲音隔著窗戶傳進來，蘇棠并不意外，心里堵著的氣也散了一些，現在蘇家只有蘇正和還沒得到懲戒了。

窗戶忽然被輕輕退了兩下，楚凜再次開口，“能不能讓我進去說？”

蘇棠連忙抵住窗戶：“我這個病，你還是別進來了。”

“你這真是麻疹？”楚凜驚詫開口，“那以后你豈不是要變成小麻子了？”

蘇棠沒說話，倒是若風的聲音傳了出來：“娘娘，這人怎么說話呢？他才是小麻子。”

聲音稚氣，聽得楚凜翹了下嘴角，他其實是不信蘇棠真的病了的，所以才說了那番話逗弄她，可好像招人不待見了。

他沒敢再亂說，咳了一聲轉移話題：“不進就不進吧，我聽說昨天太后宮里來人了，頭一回見這種人，嚇到了沒？別往心里去，太后不至于為了個六品小官的女兒就對你如何，最多也不過教訓兩句。”

蘇棠應了一聲，她自然知道，在這些大人物面前，不管是蘇玉卿蘇羅氏，還是她，其實都是螻蟻，也是因為看明白了這一點，她才更想離開。

“你最近有沒有出京？我娘她還好嗎？”

“好著呢，”楚凜盯著窗戶開口，他看不見蘇棠，卻能瞧見她的影子投射在了窗戶上，他看得眼也不眨，“有楊伯跟著，沒人敢欺負她們，還自己開了間繡品鋪子，據說生意很紅火。”

只不過因為是外來戶，那鋪子最開始的時候受了些排擠，但有楚凜暗中關照，事情很快就平息了。

這種小事，他沒打算和蘇棠提。

“那就好。”

蘇棠語氣明顯放松了些，片刻后，若風提了個小包袱出來，“我娘的生辰快到了，你要是得閑，勞煩你幫我把東西送過去，要是不得閑就算了。”

“得閑。”

楚凜一把接過包袱，難得蘇棠用得到他，他哪里敢推辭，但還有一點——

“東西我給你送，但你不能再給我報酬，不然我就把這包袱扔護城河里去。”

若風哽了一下，拿著手里的錢袋子不知道該不該遞出去。

“可你們這來回一趟怎么也得一天功夫，我不能白白耽誤你的時間。”

蘇棠這話說的十分生疏，楚凜聽得心里憋悶，可不得不咽了下去：“你要是真過意不去......”

他頓了頓，聲音忽然小心翼翼起來：“給我做雙襪子行嗎？”

蘇棠沒聽出來他語氣的變化，聲音里都是詫異：“一雙襪子才幾文錢，你確定？”

你親手做的東西，是銀子能衡量的嗎？

楚凜哭笑不得，可心口的無奈卻越發濃重，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蘇棠竟然一點都沒往私相授受上想，對他的心思可真是純凈。

“我確定，很確定，就要襪子，你要是覺得一雙少，那就給我多做幾雙。”

“那好吧。”

蘇棠的聲音隔著窗戶傳出來，楚凜心里一喜，這次他可是真的要拿到蘇棠親手做的物件了。

“你要不要再捎封信？”

他說著心里的歡喜又退了下去，這次蘇棠的裝病應該是為了離開吧，不知道她能不能成功。

“不了。”

蘇棠淡淡開口，拒絕的倒是干脆，多說多錯，這種時候還是小心些好。

“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