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自己身下，無奈地嘆了口氣，只好開了窗戶，楚凜聽見動靜立刻走了過來，臉上竟像是還帶著幾分驚魂未定。

“什么事讓你慌成這樣？”

楚凜卻沒有開口，只扭頭看了眼左右，七星這次倒是十分有眼力見，當即將流丹院的下人都遣了出去，等院子空下來，楚凜才開口，卻是一出聲就驚住了秦峫——

“殿下被扣在宮里了。”

“什么？”

秦峫愕然，“早朝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是皇上下的旨嗎？太子做了什么？”

楚凜苦笑一聲，雖然答應了太子不要外揚，可此時他實在是顧不得了：“殿下篤定寧王獻給皇上的藥乃是五石散，所以今天入宮本是想將玉嬪拿下審問的，今日我當差，沒能陪同殿下前往，本以為對上一個女子不會如何，可殿下卻遲遲沒有出來......”

他面露懊惱，顯然十分后悔沒有隨同，“后來徐善來傳話，說皇上要見我，卻又暗示我快走，我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讓他先拖延片刻，很快我就得回去了，子崮......”

他一把抓住秦峫的胳膊：“我知道你不想摻和黨爭，但若是朝中當真出了變故，能力挽狂瀾的，只有你，天下真的需要一個仁君。”

秦峫沉默下去，楚凜話雖夸張，倒也大差不差，歷史上從未有過一個朝代，如同大業這般稀缺武將，以至于他獨攬大業四成兵權，本該功高震主的，可又因為外敵環伺，無人敢動他。

他的確有那個本事撥亂反正。

可世事無常，他身后是前線數十萬將士的前程性命，他一步踏錯，那些人都會被牽連。

“此事我會慎重考慮，你也別太過擔憂，興許只是誤會一場。”

他只能這般勸慰楚凜，對方卻是一聲苦笑，他也希望只是一場誤會，可打從太子去了后宮，他眼皮子就一直在跳，心跳也亂得厲害，上次他出現這種感受，還是林家出事的時候。

“我該走了......”楚凜抹了把臉，神情鄭重，“子崮，你一定要好好考慮，大周的往后，可能真的在你身上了。”

秦峫垂眼看過來，卻沒有開口，楚凜也沒再多言，后退一步要走，目光卻又透過秦峫看向了他身后的屋子，他知道這屋子里還有一個人，只可惜對方似乎并不打算見他。

“你幫我把這個給她，替我說聲抱歉。”

他將一個盒子擱在窗臺上，當初給蘇棠買的鐲子，時隔半年才終于有機會送出去。

他似是也怕被秦峫拒絕，話音落下頭也不回地走了。

秦峫擰眉沉思片刻，目光才落到那盒子上，雖然不情愿，可還是拿了起來，卻是一轉身就看見蘇棠站在內室門口，正透過窗戶看向外頭。

“......都聽見了？”

蘇棠點點頭，眼底都是憂慮：“太子真的出事了嗎？會不會是因為動了蘇家所以被蘇玉卿報復？這算是我害了......”

“別又往自己身上攬。”

秦峫嘆了口氣，將楚凜送過來的桌子隨手放在桌子上，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蘇玉卿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膽子敢對太子下手，這場意外要么是太子說了什么，惹怒了皇上；要么就是宮里發生了什么我們不知道的變故。”

雖然都是猜測，可他心里卻已經將前一種可能排除了。

昨天他和皇帝雖然呆了不少時間，可大部分時候對方都在看著太后送來的牛乳糕出神，那副樣子，怎么看都不可能會對太子如何的。

“七星，盯著點宮里的動靜。”

七星很快去了，蘇棠仍舊憂心忡忡，她有種莫名的預感，七星帶回來的可能不是什么好消息。

（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