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臟提了起來，指尖也跟著收緊了些，一只溫熱的手卻忽然包住了她的手背。

老夫人的目光仍舊慈和，聲音里的憐惜卻越發濃郁：“好孩子，吃苦了。”

蘇棠心里那點發自本能的戒備，因為這句話突兀地散了，她想起在東宮那些日子的膽戰心驚，想起費盡心思對付蘇家，最后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的無助，眼眶隱約有些發燙。

但她并沒有允許自己繼續矯情，很快就壓下了這股情緒。

“老夫人屋里坐吧，雖然天氣越來越暖和了，可這里畢竟是風口，您當心著涼。”

老夫人含笑應了一聲：“就是說姑娘家細致貼心，你瞧瞧他......”

她伸手指了指秦峫，“木頭似的戳著，連句好都不問。”

秦峫沒想到自己干站著也能被嫌棄一頓，頗有些無可奈何，倒也沒為自己辯解，就當他沒問好吧，和自家人有什么好掰扯的？

“是孫兒疏忽了，這就給祖母請安，”他抬手見禮，“您怎么這個時候過來了？我們還想著明天一早再去明德堂。”

秦老夫人對他的能屈能伸已經習以為常，語帶埋怨：“這一宿那么長，我都得了消息，怎么能等的住？你瞧瞧棠丫頭都瘦成了什么樣子，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照顧的。”

秦峫抬頭看過來，大約心理是認同這一點的，并沒有為自己辯解。

蘇棠卻過意不去了，她這么大的人了，就算沒照顧好自己，也和旁人沒什么關系，再說秦峫做得已經夠多了。

“老夫人，不關他的事，我們進去說吧。”

她連忙岔開了話題，老夫人也沒抓著這話不放，應了一聲就進了門，秦峫也跟了進去，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雖然他坐的是末位，可畢竟生的高大顯眼，所以老夫人還是看見了他，面露驚奇：“這么晚了你怎么還在這里？”

秦峫噎了一下，這話問得，他和蘇棠雖然還沒拜堂成親，但也有過夫妻之實了，他留在這里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再說，祖母你是不是忘了，大半年前你為了讓我留下，還把這院門鎖了，怎么忽然就變臉了？

“她和我之間還有點事，”他克制著解釋，“等您走了再解決，所以孫兒不著急回去。”

他難得在言語上多了幾分心思，明晃晃地暗示老夫人該走了，別耽誤他們小兩口的時間。

可老夫人卻根本不為所動：“你明天再說吧，今天棠丫頭跟著我一起睡。”

秦峫再次被噎住，雖然這些日子他一直和蘇棠在一起，但這搬回來的意義是不一樣的，祖母來和他搶這一天，不合適吧？

“祖母......”

他開口就要反對，卻見蘇棠朝他搖了搖頭，“我也想和老夫人說說話，你今天就先回去吧。”

秦峫嘆了口氣，利息沒拿到就算了，連原本該有的好處也被迫延期了。

可老祖宗和小祖宗都開了口，他還能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