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峫抬眼看過來，目光有些奇異。

蘇棠問這話，是不是對他還有幾分在意？

他心里歡喜，一時沒顧得上開口，可就是這短暫的冷落，就讓蘇棠打了退堂鼓。

“不想說就算了，我也只是隨口一......”

“沒有不想說，我只是歡喜，”秦峫連忙開口解釋，倒是對自己的心情毫不遮掩，“這婚事本就錯了，退婚也只是不想一錯再錯。”

蘇棠摩挲著自己的手指，心情頗有些復雜，說實話，秦峫的這個答案讓她松了口氣，她很怕對方會說出來是因為她的話。

雖然自己也想過這種可能，但也只是想想就罷了，她實在不想背負旁人的命運，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選擇。

“你想清楚了嗎？那么多年的情誼......”

“我不是一時沖動，”秦峫看著她，語氣平和卻認真，“我先前有和你提過想退婚的事，那并不是在戲耍你，后面我一時糊涂，險些將錯就錯，讓事情無可挽回，好在還有機會彌補。”

蘇棠忍不住抬頭看他，卻在對上他那雙仿佛藏著千言萬語的眼睛時又倉皇避開了。

她抿了抿嘴唇，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可我聽說，他們以父母不在為由拖延了，這樁婚事可能......”

“不會的。”

秦峫語氣篤定，“兩家關系無可挽回，不過是晚幾日而已，這次我絕不食言。”

蘇棠心頭一松，竟有些高興，可又覺得自己很莫名其妙，她和秦峫已經沒有關系了，他如何婚配，與她無關......好像也不是全然沒有關系。

如果不是蘇家的話，那就說明對方少了一個靠山，她打壓起來會容易許多。

她應該是為了這件事在高興吧......一定是的。

只是——

“你剛才說無可挽回？為什么？”

秦峫有些難以啟齒，可并沒打算隱瞞，只是正要開口就聽見外頭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隨即楚凜小跑著沖了回來。

秦峫嘴邊的話只好咽了下去，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蘇家夫婦再怎么樣也是他的長輩，他做的那些事拿到面上來說的話，并不好聽，不提也罷。

蘇棠心里十分好奇，隱隱有種預感，覺得這個原因很重要。

可當著楚凜的面她不好問，所以也跟著沉默了下來。

太子很快也到了，命人傳了膳，話題便徹底打住，蘇棠低頭安安靜靜地用飯，偶爾聽一耳朵幾人的談話，說的是這次武選作廢的事。

她不懂這些，便也沒理會，用完飯便要走，卻又被太子喊住。

“順平姑母要在年后辦個賞燈會，你去走一趟吧。”

蘇棠心頭一跳，賞燈會？

那不是很多人？

她雖然沒見過多少人，可當初因為秦老夫人的照顧，她也是認識幾個命婦的，若是被人認出來......

她下意識看向楚凜。

當初進宮的時候楚凜囑咐過她，不能被人認出來，這燈會她不能去。

“殿下，她腳上還有傷呢。”

楚凜讀懂了她的眼神，連忙開口，其實就算蘇棠不看他，他也會想辦法拒絕的，那么多人太容易出事了。

可素來善解人意的太子，這次卻并沒有開口。

他端著酒杯慢慢啜了口酒，腦子里想的都是方才蘇棠看楚凜的那一眼，若是她不想去，為什么不告訴自己，反而要去看楚凜呢？

“孤自然知道她還有傷，”他垂下眸子，淡聲開口，“所以這次，孤也陪你同去。”

“殿下......”

楚凜還要勸阻，太子卻側頭看了過來，雖然還是以往平易近人，溫和有禮的模樣，可哪里卻還是不一樣了。

“無需多言，她如今也是東宮有名有姓的主子，也該讓人見見才好，順平姑母素來對孤視如己出，自然也會好生看顧她。”

蘇棠對人的情緒變化素來敏感，雖然太子開口時的語氣仍舊一如既往的溫和，可她還是聽出了幾分堅決。

她看了眼還要開口的楚凜，搖頭阻止了他，這差事推脫不了了。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