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臉色一冷，隨即看向紅杏：“怎么，你這是想替你家主子反悔？”

紅杏守著門沒動，一雙眼睛里滿是敵意。

崔氏冷笑一聲：“你可想清楚了，我若是走不了，國公爺可不會罷休的，秦峫如今犯了圣怒，要是國公爺這時候再上書參奏他......”

話里帶著十成十的威脅。

紅杏臉色白了白，腳下也跟著遲疑了片刻，崔氏嗤笑一聲，抬腳就要走，身后卻忽然響起蘇棠的聲音：“崔夫人，今日還是留宿在將軍府吧。”

崔氏皺眉看過來：“你是嚇傻了嗎？這種時候不趕緊進宮救人，還......”

話音戛然而止，她愕然發現，蘇棠臉上的驚懼慌亂竟然已經退了下去，明明剛才她都已經怕的要哭了，可這短短幾句話的功夫，她竟然已經冷靜了下來。

她意識到了什么，連忙將文書塞進懷里，目光也警惕起來。

“夫人盡管放心，”蘇棠一扯嘴角，“那文書我既然寫了，你盡管留著就是，只是......”

她拉長了調子，學著方才崔氏賣關子時的語氣開口，“有沒有用我就不知道了。”

“什么意思？”

崔氏回想了一下那文書，上頭雖然沒有將軍府的章，可蘇棠是摁了手印的。

“不可能沒用，你在詐我。”

“夫人原來不知道啊，”蘇棠幽幽開口，“秦家既不曾對我明媒正娶，又沒下過正經的納妾文書，如今，我只是客居將軍府而已，實打實的是個外人......我從未聽說過，外人能做將軍府的主。”

崔氏僵住，不敢置信地掏出文書看了看：“這......怎么可能？你沒有納妾文書？”

她看向紅杏：“這是真的嗎？”

紅杏面露尷尬，的確是真的，可這么說出來她有些替自家主子理虧。

“不可能，不可能......小賤人，你騙我？！”

這文書是她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東西，費了這么久的心思才終于拿到手，結果卻是鏡花水月，她再怎么心思深沉，此時維持不住冷靜了。

“賤人！”

她沖過來要動手，卻被兩個孔武有力的廚娘一左一右抓住了胳膊。

崔氏素來柔弱，哪里是兩個人的對手，一時間掙扎不得，只能恨恨瞪著蘇棠：“你以為這文書沒用就行了嗎？我告訴你，你耽誤的這些時間，秦峫早就被打死了！你們照樣什么都得不到！”

“我家將軍的處境，沒有那么糟糕吧？”

蘇棠卻不驚不怒，一雙眸子寒沉如水地盯著崔氏，“若是當真如你所說，你又何必急于要這份文書？等將軍府徹底沒落豈不是更萬全？”

崔氏眼神一閃，她還以為聽見秦峫出事的消息，蘇棠就會嚇得慌了神，沒想到她竟然能想到這一層，可有什么用？她早就準備好了說辭——

“不過是以防萬一罷了，萬一皇上不殺他呢？你倒好，為了一點懷疑，就全然不顧他的性命，不知道這要是傳到他耳朵里，他會怎么想？”

蘇棠沒理會她的威脅，聲音越發冷沉：“你心思的確周全，可是他說過，邊境敵軍蠢蠢欲動，他隨時可能離京殺敵，皇上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動他。”

崔氏僵住，她雖然聰慧，可畢竟身在后宅，哪能知道邊境的事？她也沒想過，秦峫會和蘇棠說這些。

“你今天來，到底是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