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謙其實也不愿意兒子的尸首被人圍觀著尸檢。

  但如果不這樣，又該如何探查事情的真相？

  他有些猶豫不決，最后只能咬牙道：“侯夫人，能否容我與家里人商議商議，我夫人……方才知道此事后便昏厥了，我得跟她說說。”

  白蘇點點頭：“好，我在這里等你們。”

  李謙急匆匆的出去了，吳夫人擔心老太太哭久了傷身子，在一旁小聲的勸慰。

  那瑜娘倒成了個沒事兒人似的，周圍沒有人理她，她便一會兒扭頭瞪白蘇一眼，一會兒又朝著蓋著白布看不清楚面容的丈夫看一眼，神色游移變幻不定，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白蘇沒心思管她，而是在心里想著到底是誰整這么一出。

  “報官了嗎？”她問常管事。

  常管事忙點頭：“侯夫人來之前已經讓人報官了，衙門的人應該也快到了。”

  白蘇頷首：“除了衙門的仵作，你再找幾個民間的仵作來，最好是和人來往多，性子正直的口碑好的。”

  “是。”

  進屋來一直沒有吭聲的梁仵作，瞧著這會兒不算劍拔弩張了，低聲問道：“侯夫人，在下能否先去看一眼？”

  白蘇道：“看一眼就能看出什么？”

  梁仵作笑了。

  “侯夫人有所不知，外人多以被‘剖腹’‘蒸骨’等驗尸手法嚇到，以為仵作驗尸都會破壞尸首完整，其實不然。”

  “若死者死亡的方式比較常見，透過五官、鼻下和身體其他外表，也能判斷出一二，而這些東西，若是兩個時辰之后再探查，還會影響檢查結果，所以草民建議，是否現在先看看？”

  白蘇抬了抬下巴，示意吳夫人。

  吳夫人的丈夫是典獄司的人，除了衙門的捕快之外，尋常和仵作打交道也是最多的。

  她點點頭：“梁仵作說的是真的，侯夫人，就先讓他看看吧。”

  “還是吳夫人明事理。”

  白蘇笑了笑，吳夫人和李謙都還算講理，唯獨情緒激動的就是這個有些問題的瑜娘罷了。7妏敩

  梁仵作要驗尸，老太太只顧著哭，也沒說什么話。

  白蘇讓人和吳夫人一起將她扶著坐到一旁開解。

  瑜娘不樂意，張開手擋在梁仵作面前，大呼小叫著：“我不允許你們對我相公的尸體亂來，我們家人還沒回來還沒同意呢，你們還有沒有王法？”

  “瑜娘，你能不能不要這么無理取鬧，梁仵作就是暫且看看，也是為了還你相公一個公道而已。”

  “哼，什么公道，我都不相信，我看你現在當真是跟她一伙兒的了！胳膊肘往外拐你倒是有一套啊。”

  白蘇覺得這人講不明白，頭疼的很，直接耐心告罄。

  “來人，把她拉到一邊去！”

  “是！”

  “你們干什么，放開我，放開……嗚嗚嗚……”

  沈星陽早就聽不慣這個女人嘰嘰喳喳了，趁著侍衛將人拉開時候，直接摸到鋪子里擦桌子的抹布塞她嘴里。

  終于，一室安靜。

  白蘇對梁仵作道：“去吧。”

  梁仵作在大家的目光之中走過去，掀開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