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兒認為，沈瀚那么厲害，肯定能拿捏住一個農家女。

  一方面窮苦的農家得到了財富，沈瀚得到了好驅使的內應，一切都仿佛挺好的。

  但饒是如此安慰自己，內心還是有一道聲音在悄悄地告訴她，她做錯了。

  尋常的時候還好，后來，白蘇嫁到沈家二房，卻悄無聲息，再到八月，趙青蘭進門，她慌了，擔心是不是那個代她嫁入沈家的農家女被偷偷弄死了。

  好在，牙行的消息還算靈通，下人之間的消息網也不小，她很快得知，白蘇被送到臨水莊子了。

  再后來，白蘇來錦州府，她便沒忍住，想辦法求了牙郎，求了白蘇，最后，被安排到她身邊。

  在從春梅她們口中得知白蘇曾經在沈家受到多少磋磨，甚至曾心灰意冷意圖上吊自殺等，靜兒方才知道自己差點兒害人失去了一條性命，也越發對白蘇虧欠起來。

  至于沈瀚，很簡單，靜兒的離開猝不及防，當時他不在錦州府，等他得知消息的時候，白蘇已經進了二房的門。

  八月節之前，沈景明和趙青蘭的大婚，是他頭一回見到白蘇。

  懸掛在樹上的女人，泛著青的陌生的面容，和身上明顯不同于丫鬟的衣裳，不過短短幾息之間，便讓他想到了五月份自己失誤弄出來的鬧劇。

  沈星辰對此一無所知，還以為他日行一善，卻不知道，當時他看見白蘇上吊時內心的復雜。

  原以為是被人鉆了空子，沒想到卻是害了個無辜的人。

  “那陣子因為得知老侯爺欲殺親子的事兒，我心緒不穩，有些疑神疑鬼，最開始見到你，原還想著是不是其他勢力塞到沈家的探子，恰好鉆了個空子嫁進來，恰好我那之后要去長望山練兵，便引導劉氏將你送到臨水莊子……”

  所以，原主嫁入沈家，和她被劉氏驅趕到臨水莊子，甚至后面在臨水莊子和他的交集，其實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白蘇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了，臉上帶著一股無悲無喜的木然，很意外，又一點兒也不意外。

  他素來喜歡將什么事情都掌握在手中，她早就見識過他的運籌帷幄，又怎么可能容忍她像個意料之外在他練兵的地方反復跳躍呢。

  原來，大網從她知道的更早的時間，就已經將她罩起來了。

  她張了張嘴，忽然不知道該從何處說起。

  他有自己的立場，一切的做法似乎都在順應天時，但原主又何其無辜，她當初又何其掙扎。

  而且……

  原主當初真的死了的，死在了沈家院落外的那棵歪脖子樹上，死的透透的。

  當他拿著長劍在戰場上收割生命的時候，她毫無波動，但當知道原主的死亡竟也有他的因素在，白蘇真的做不到無動于衷。

  且……

  白蘇眼神發飄，聲音輕輕地：“所以，你對我好，幫我，追求我，是因為愧疚？還是因為我比較好掌控？”

  亦或者，都有？.7.

  因愧疚而對她好，因她種出了新作物而覺得有價值好掌控，再后來因知道她的身世可能不一般而想將她困在錦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