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程番的疑惑，這位陸先生一點兒也沒有方才見白蘇時候的高高在上，反而身子越發往下躬：“晚輩陸生，同興二十六年秀才，曾有幸與大人有過一面之緣。”

  “不錯不錯。”程番帶著些微敷衍。

  科舉難考，舉人不多，但也不至于臨水縣沒有，更何況秀才與秀才之間也相差甚大。

  只見過他一面，可見并非每月都有祿米的前列秀才，反而年紀如此大了，指不定是那年的題目正好切中了他所之所長，所以才僥幸得了秀才的功名罷了。

  程番沒了交談的心思，正欲走人。

  就見陸生似乎才瞧見白蘇似的，笑著道：“先前與夫人有些許誤會，我代小女與夫人道歉，還望夫人大人不記小人過，能不與我等計較，另弟聰穎，陸某愿傾盡全力培養成才，必不讓其埋沒。”

  陸生打的主意很好，方才就想著白蘇那樣子興許有些背景，如今見到她與程番一起，更覺得自己此前被坑了。

  但陸生還是低估了白蘇一些，畢竟若是真的高門大戶，那定然是見識過各種名人雅士的，如何還會來尋他？而且親自過來找他教導孩子？

  所以，他料定在白蘇或許會有些家世，但必然有限，這樣的人在縣令面前，定會有些收斂，自己再說傾力培養那孩子，自然水到渠成，說不準還能就此搭上程縣令呢。

  主意打的很好，可惜，白蘇卻不接招。

  她淡淡一笑，“不敢勞煩陸先生，舍弟愚鈍，瞧著也不大靈光，若要培養成才花費頗大，我家資淺薄，著實花費不起，倒還不如送入村內學堂，認識幾個大字兒算了。”

  陸生臉上如火燒，這話可不正是此前陸小月說話那意思嗎。

  可被人直挺挺的說出來，還真是諷刺的緊。

  “小女心直口快，并未有……”

  “沈星洪是前年恩科兩榜進士。”沈瀚忽然開口。

  白蘇一愣，沈字科的不都是沈瀚的護衛嗎？

  她還以為都是武力值很強的呢，原來還有文臣？

  不過，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山上離得近，而沈瀚的意思已經很明顯。

  讓堂堂一個兩榜進士給白及開蒙，那是絕對沒話說的。

  程番道：“說來，臨水縣迄今為止，只有一位告老還鄉的大人，此前是同進士出身，程某當初也不過應舉參官之人，還未見過兩榜進士，將軍大才，身邊當真是人才濟濟啊。”

  “程大人言重，臨水縣山清水秀，文昌鼎盛，他日自會聚賢進能。”

  “借將軍吉言。”

  幾個人說說笑笑自然而然的上了樓，直接將陸生等人忽略了。

  等人走了，陸生難得有些呆愣的問女婿：“程大人方才叫……將軍？”

  “是，程大人似乎是這么稱呼那為首之人的。”

  兩人都有些接受艱難。

  “怪道那位夫人如此底氣十足，也不知是哪家的女兒，竟得了將軍的青眼養在外處，也莫怪住在村子里，咱們也沒聽說過了。”

  三人默契的認定了白蘇某將軍外室的身份。

  似乎這樣更能讓人接受一些。

  不過即便如此，也不是他們能得罪的起的了。

  樓上，飯菜端了上來，其中就有程番說的那道酒糟嘴鴨。

  沈瀚在程番的熱情之下夾了一塊，緩緩地吃了下去，在程番期待的目光之中，點頭：“尚可。”

  程番一顆心剛放下，又聽見沈瀚道：“不過，倒不及烤窯做的烤鴨。”

  白蘇抬頭，莫名覺得沈瀚說的是自己做的烤鴨。